秦令寫字還需起勢,他一個字未寫完,宋泊就已經放了筆,餘光瞥着宋泊動作的秦令一急,筆尖稍稍飄出去些許,豆大的汗水落在紙上。
宋泊閑來無事,看了眼秦令的作品,隻一眼,他就知勝負已定。
香的最後一段因燃燒而折斷,時間耗盡,店小二敲響了鑼,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喜春樓之間回蕩。
一個店小二把宋泊的作品舉了起來,秦令的作品則由他的家仆幫忙展示。
大夥兒先看着秦令的作品,發出陣陣贊歎。
“不愧是秦公子,這字實在絕倫。”
“在這傳福鎮秦公子的墨筆就是無價之寶。”
“......那貨工,寫得好像也不錯?”
“哪兒不錯?”
有看得快的人眼神一轉看向宋泊的作品。
【青竹落亭中,覺奇近近瞧,風穿竹中過,原是空心竹。】
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宋泊竟寫出了一句詩暗諷秦令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這......”
大夥兒都愣了,大家面面相觑,小聲地談論宋泊的作品。
“這字,墨迹如龍盤旋于紙頁之上!”
“是啊,落筆果決筆鋒銳利,與他想出來的詩真是絕配。”
“沒想到這貨工竟有這般實力。”
“那我們還支持秦令嗎?”
以秦家在傳福鎮的勢力,這比試應當穩赢才是,可大夥兒看了宋泊的作品,都不想昧着良心誇秦令。
“好字,好詩。”有人帶頭鼓掌,宋泊站得高看得遠,鼓掌的是個中年男子,這人的氣質與他人不同,風度翩翩帶着一股書香氣。
“是百書閣的老闆!”
百書閣,宋泊完全沒有聽過這個地方。
“爹,你怎麼來了?”秦令出聲。
“不來,怎麼知道你當衆挑事?”秦聞穿過衆人走上台,看着宋泊道:“不知小兄弟這墨寶可賣呀?”
台下的大家倒吸一口氣,秦聞年少時考中狀元,後因自身原因辭官離京,在傳福鎮開了家書店,書店中展覽秦聞複習科考時的書籍,為不少文人學子提供了莫大的幫助,故而秦聞在傳福鎮乃至金省都是地位極高收人愛戴之人。
隻不過秦聞自己厲害,兒子卻不盡如人意,科舉考了幾次,次次落榜後被打壓了信心,這才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秦聞要買那宋泊的墨寶!這不就等于宋泊赢了嗎!
李五忍着激動看着台上。
“現在開始投票,喜歡秦令作品的舉手,喜歡……”喜春樓的店家上了台,看向宋泊。
宋泊行了一禮,說:“宋泊。”
“喜歡宋泊作品的就垂手。”
三聲鑼響以後,垂手的人肉眼可見比舉手的人多。
宋泊勝了。
李五這下才敢大着膽子歡呼出聲,要不是他這體型擠不出去,他非得跑上台,把宋泊抱起來轉圈。為了給宋泊撐場子,他下了十錢在宋泊身上,賠率一比十一,這下他直接便賺了一百錢,真是天上掉了餡兒餅。
宋泊轉身朝秦令行了一禮,“承讓。”
秦令如同鬥敗的公雞,意氣散盡,灰頭土臉地下了台,不過他倒是守信,讓家仆拿着全套筆墨紙硯給了宋泊。
“這墨寶可賣?”秦聞再次問道。
“不賣。”宋泊道。
“我可以……”秦聞還想再争取一下,就見宋泊将紙卷了起來,直接交于他的手中,“這是?”
“能跟秦公子比試也是有緣,這字就贈給他了,勞煩您幫忙拿回去。”宋泊道。
“犬子失禮。”秦聞拿着字,頓時覺着有幾分羞愧。
宋泊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朝秦聞禮貌地笑了下,便拿着自己的戰利品下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