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茶栽與江金熙坐在去傳福鎮的馬車上,因為江金熙長得漂亮,宋茶栽還特意拿了個面巾給他帶上。她活了這麼久,知道江金熙這幅面容的威力,若是沒戴面巾,肯定會吸引來不少長着色膽的歹人。
江金熙這是頭一遭出村,心底興奮激動得不行,卻還是按着情緒,兩手規律的放在膝蓋上,隻眼睛往外邊瞟着。
“欸!宋大夫,今日上鎮賣藥呐?”
車上有相識的人跟宋茶栽打照顧,她往宋茶栽邊兒看着,看着江金熙兩隻圓亮有神的鹿眸,奇道:“宋大夫你家親戚?”
宋茶栽笑着輕拍江金熙的肩膀,道:“欸,侄夫郎。”
村裡人誰不知道宋茶栽的侄子就是宋泊那個扶不起牆的爛人,這人不僅有了夫郎,還是個漂亮的夫郎,婦人心底啧啧兩聲,不禁嘀咕着,“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婦人說話聲音小,宋茶栽離得遠聽不着,江金熙離她近些卻是聽了個徹底,他看着婦人反駁道:“我夫君不是牛糞。”
要是擱在剛見面那會兒,江金熙也許也會這麼覺着,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宋泊有多好他一清二楚。
不明真相的婦人随便編排宋泊,江金熙可聽不過耳。
江金熙的聲音不小,車上人都聽了個清楚。聽了這話,大家都看着那個婦人,雖然大夥兒不知道兩人聊了些什麼,但能當面說出對方夫君是牛糞的人,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人。
婦人愧得想找個縫兒鑽進去,便啞巴了一路,再沒開口。
“剛剛那人說宋泊了?”下了車,宋茶栽才拉過江金熙問着。剛剛車上熟人太多,她不好細問,現在下了車大家都分散開來,不怕有人偷聽,她才問江金熙。
“說了一句。”江金熙答道。
“我侄兒也敢說,下次來看病我可得多收點錢。”宋茶栽憤憤道。
街上人頭攢動,雖然傳福鎮還沒有到城的規模,但來來往往百姓衆多,倒也不比城差。
宋茶栽記着宋泊的囑咐,先領着江金熙上了碼頭。碼頭上男子味極重,汗臭味加上海腥味嗆人得不行,江金熙眯了眼,擡手捂着摳鼻随宋茶栽進了碼頭。
宋泊與他們說過船老闆的特征,船老闆确實好找,不過問了兩個路人,就找到了船老闆的船邊。
“你說宋泊被牆壓着腦袋了?”船老闆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是,不過沒傷得太重,隻是需要靜養一番,這才讓我過來與你說一聲。”宋茶栽說。
聽宋茶栽這麼說,船老闆重新坐回椅子上,豪爽道:“成,讓他多歇歇,好透了再來。”
也許是因為宋泊與他弟都是讀書人,所以船老闆總會對他偏心一些,腦袋可是讀書人最重要的地方,輕微磕着碰着都會耽誤讀書,船老闆可不想當罪人,毀了一個前途無量的讀書人。
船老闆已經在心底把宋泊定成了因為家中貧窮不得不出來搬貨填補家用的苦命讀書人。
“多謝船老闆。”宋茶栽沒想到船老闆人隻是看着不好相處,其實還挺好說話的。
江金熙站在宋茶栽身後,一言不發默默記住了船老闆的長相,這人與宋泊有聯系,以後不管用不用得上,還是記着為好。
說完事兒,宋茶栽領着江金熙進到鎮中,這兒有一家醫館,是傳福鎮乃至整個金省都能說得上号的醫館。
江金熙站在醫館之前,這是一棟足有三層的建築,大門上挂了招牌,招牌寫着“愈館”,讓人一眼便知這兒就是醫人治病的地方。
門口有人進有人出,絡繹不絕,生意屬實不錯。
宋茶栽拉着江金熙的收碗進了愈館,館内一有些年紀的男子送走一病人以後,看到宋茶栽大聲打了招呼,“師姐你來啦!”
聽到稱呼,江金熙心底一陣驚訝,看這店的規模就知道這兒肯定醫術高超,不管宋茶栽是哪位大夫的徒弟,醫術必然不會差到哪兒去,沒想到小小的村子竟然藏龍卧虎。
宋茶栽直接将身上背着的筐簍交給男子,順嘴問道:“師傅呢?”
“在樓上縫皮呢。”男子答。
宋茶栽也沒想打擾她師傅,隻叫男子趕緊算錢,她還要買些藥材回去。
男子跟宋茶栽很熟絡,從宋茶栽的稱呼中,江金熙知道此人名叫吳末。
吳末把東西交給店裡負責算錢的會計,然後跟宋茶栽聊了起來,他頗為好奇地盯着江金熙瞧,嘴裡問:“這是你家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