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夫郎。”宋茶栽答。
一個哥兒有了夫君,就能讓大部分不懷好意的色胚收起心思。
這哥兒雖然捂着臉,但從漏出來的上半部分就能知道他必然是個美人坯子。不過吳末也隻是好奇,他已經娶妻生子,沒有那些個不該有的想法,他道:“你侄子也是有福氣。”
江金熙環顧着四周,店内一樓氛圍三塊,收銀區、看診區和藥區,藥區放了數十個木制櫃子,草藥種類比宋茶栽家的多多了。
江金熙還在學習認識草藥的階段,便一直盯着藥區瞧,腳步雖然跟着宋茶栽,心思卻早已跑遠了。
忽然,他看着有兩個人邊包藥邊聊天,有個人拿的藥不小心落了片在另一個人的藥包中,那人包藥也不在意,視線固定在聊天人的面上,直接将那片藥一塊兒包了起來。
江金熙拉了下宋茶栽的衣袖,說:“大姑,好像有人把烏頭和半夏包在一起了。”
“什麼!”宋茶栽收起跟吳末聊天的松弛性子,轉而認真地看着江金熙,“那可是十八反,你在哪裡看到的!”
江金熙引着宋茶栽走到那個包錯藥人面前,準确指着其中一包藥,說:“就是這包,這裡面混進去了一小片半夏。”
那個店員不知道江金熙要做什麼,等聽到他說的話以後,立刻出言反駁,“不可能!”
在醫館裡工作怎麼能不知道十八反和十九畏,他在這兒工作了多年,從來沒有出過錯,不可能會有十八反混入他包的藥中。
“他包的藥裡有半夏。”江金熙看着另一個人,将剛剛他倆聊天的過程重說一遍。
“打開看看。”吳末也收起了笑容,他直接叫那個店員将藥包打開。
這事兒畢竟關系到店的名聲,吳末控制着音量,沒有引起太多人關注。
那店員覺得自己被冤枉了,看着江金熙的眼神逐漸不友善起來,他為自己辯解,“吳醫師,你怎的信一個外人呢?”
“保險為好。”吳末說。
店員不情不願地打開藥包,嘴裡還說着,“一個哥兒,哪兒懂什麼藥啊。”
宋茶栽聽着不悅,她一把奪過店員手裡的藥包,三兩下拆開來,一片不規則的半夏就躺在其中,而它旁邊便是與它形成十八反關系的烏頭。
“你個男子很懂藥嗎?”宋茶栽直接将藥包拍在桌上,“吃死人了你拿什麼負責?”
把十八反的藥包在一起,這人的醫藥生涯也算葬送了。
吳末先壓着消息,準備等師傅下來以後再告知他,他看着那店員道:“你的工作從此刻停了,收拾收拾準備走人吧。”
店員也很訝異自己包的藥裡有半夏,跟他聊天的人已經看着情況不對跑得老遠,他怎麼會自己一人背下鍋,當即便指了那人,“是他故意把半夏放進我藥包裡的!”
涉及自身利益的人都會變得猙獰,之後的事是愈館的内事,江金熙沒興趣聽也沒興趣管。
那兩人吵着吵着都快掐起架,最後還是喊人把兩人拉開以後,這館内才平和下來。
“真是多虧你了,醫館的藥要是吃死人了,這店兒也不用再開了。”現在想起來,宋茶栽還是一陣後怕,這可是她師傅苦心經營幾十年的店,她親眼見着這店從一家小店變成這樣的規模,若是真的被那人給毀了,師傅的名聲也會毀于一旦的。
“是大姑教的好。”江金熙說。
“我哪兒教你了,不過給了你一本中藥集。”宋茶栽說,江金熙真是十分聰慧的人,那本中藥集不薄,就算是她也看了足足一個月才把全部内容背下,十八反和十九畏在書籍最後,江金熙卻已經能認出十八反,可見他已經快将書背完了。
“那也是大姑給我中藥集的功勞。”江金熙說。
“一張小嘴吃了蜜了,這麼甜。”宋茶栽心底的淤氣被江金熙哄散了,她越發喜歡江金熙。
“沒有的。”江金熙說。
宋茶栽要等她師傅下來打個招呼,江金熙便趁這個機會多學些草藥的模樣,書裡的知識終究隻在書上,他還得親眼目睹以後,才能将其計入腦中。
吳末拿了錢來,草藥是貴重物,宋茶栽背來的都是尋常草藥卻也賺了五兩銀子,江金熙想起那天族會說的話,宋泊還有地,他或許可以用那些地種些草藥,不僅可以自用,還可以摘來賣賺些銀兩,這樣他也有了收入來源,生活的重擔不必落在宋泊一人肩上。
江金熙越想越覺得這事兒可行,等會兒回去之後,他就要跟宋泊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