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同學立刻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對不起啊,若棠,我不該信這些東西。”
“跟我說什麼對不起啊。跟他說。”姜若棠随手指了指身後。
這位同學尴尬地後背冒汗,“……那個,趙長烽,對不起啊,我不該相信那些東西。”
趙長烽還是第一次被人道歉,他悶着聲說了句“沒關系”,然後擡頭看了一眼姜若棠的後腦勺,對上的是姜若棠的發旋。
坐在林鹿身邊的白映川撐着下巴,微微向前傾斜,視線越過了林鹿,正好落在了姜若棠的臉上。
姜若棠的面前攤開的是數學課本,他正反複看着陸歸帆留下的那張草稿紙,神情專注又認真,清晨的日光穿過他的眼睫毛,留下一層淡淡的光暈。
林鹿注意到了白映川的視線,眉心微蹙,又不動聲色地舒展開。
他揚起笑臉,看向白映川:“映川,我身邊這位是姜若棠,也就是姜導演的兒子。”
話才剛說完,數學老師宋清河就進來了,臉色不怎麼好看,目光也讓人很有壓迫感。
一上來說的就是很多同學的暑假練習卷沒有上交,讓他摸不到大家學習質量,也不知道到底大家有什麼不懂的地方,要求所有人這堂課之後必須上交練習卷。
班上的氣氛保持緊繃,直到宋清河轉過身去,大家才呼出一口氣來。
緊接着宋清河就開始講題了。
可惜,白映川的到來讓無數同學的内心蠢蠢欲動,他的一舉一動比講台上的宋清河更吸引注意力。
無論是白映川按動水筆,還是他捋開耳邊的碎發,都牽絆着四面八方的目光。
宋清河講了大半節課,就發現了全班學生的注意力沒怎麼放到學習上,他歎了口氣,再一擡頭,沒想到和姜若棠的目光撞了個正着。
姜若棠追星白映川的事情,宋清河也有所耳聞,從前姜若棠在數學課上總是魂遊九霄,今天卻轉性了,像朵向日葵一樣,自己走到哪裡,他就看向哪裡。
宋清河教了姜若棠兩年,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成為了他的宇宙中心,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怎麼破?
“姜若棠,你上來把這道大題做一下。這道題還是比較基礎的。”
題幹已經被抄在黑闆上了,宋清河沒讓姜若棠帶自己的卷子上去,林鹿再次露出了關切的表情。
“若棠……你要是不會就直接跟宋老師說。”
呵呵,你就沒覺得我能會,對吧?
姜若棠沒有理會林鹿,而是深吸一口氣站上了講台,從宋清河的手中接過了粉筆,他慢慢地寫下了第一行。
宋清河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要是上學期,姜若棠會直接把粉筆一甩,回一句“老師我不會,你就直接講吧”。
哪裡會像現在這樣,安安分分站在講台上?
姜若棠捏着粉筆,在腦海裡回憶着那張草稿紙上的公式,又寫了兩三行,雖然猶豫,但是宋清河卻忍不住點頭鼓勵了起來:“對的,姜若棠,這三步都得分了。不急,你再慢慢往下寫!”
姜若棠無奈地笑了一下,他能想象自己在宋清河的眼中肯定特别像浪子回頭,鐵樹開花。
咔哒咔哒,姜若棠又繼續往下寫,做出了最後的答案。
他看向宋清河,宋清河擡了擡眼鏡,沉默了三秒,竟然鼓起掌來:“姜若棠做對了!這說明姜若棠在暑假沒有放飛自我,也在用功!大家一起鼓掌!”
姜若棠的耳朵都紅透了,這簡直要了他的老命啊!
這隻是基礎題!老宋,基礎題而已!而且我這一整個暑假确實都放飛自我了,隻認真了三天!
你就這樣号召全班鼓掌,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弱智啊!
隔着過道的英語課代表簡莎吹了一聲小小的口哨,宋清河立刻咳嗽了一聲,“上課,吹什麼口哨。”
姜若棠從脖子紅到了耳朵,他走下講台,一擡頭看見的就是坐在後排的陸歸帆。
對方和其他同學一起為他鼓掌,唇線還是繃着的,看不出笑意或者欣賞。
但是姜若棠的心裡卻有一種很特别的期待,他覺得自己好像向陸歸帆證明了什麼,而這種期待會化作一種動力,讓他一直不停地向前走,直到走到對方的面前,讓陸歸帆再一次認可自己。
姜若棠回到了位置上,林鹿立刻靠了過來,“若棠,你好厲害啊!你暑假是不是請了家教啊?還是上什麼補習班了?”
“沒啊。這道題就是剛才班長教的。”姜若棠回答。
“十分鐘不到,班長就教會你了?”林鹿露出調侃的目光,歪着腦袋說問,“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努力了?”
“如果是真朋友,我不用背着你偷偷努力。”姜若棠笑着回答。
“啊……是啊……”林鹿頓了一下。
以林鹿的心性,恐怕覺得這句話雲山霧繞,分析着每個字透露的信息。
然鵝沒啥好想的,字面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