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對嗎?”姜若棠側過來,擡起眼看向他。
“嗯。”陸歸帆很輕微地點了點頭。
姜若棠信守承諾,把自己的卷子拿起來遞給他。
旁邊的林鹿看見了,又說:“你後面四分之一都空着,不怕宋老師點你起來?”
“我空着說明我不會啊,他要是點我起來,直接說不會就好了。”姜若棠理所當然地回答。
反正宋清河肯定不指望他會。
陸歸帆的手伸過來,捏住卷子的時候,姜若棠忽然輕輕扣住了陸歸帆的手腕,鼻尖若有似無地蹭過陸歸帆的腕心。
那種癢的感覺成百上千倍湧上來,心底的深潭一陣漣漪迅速向着四面八方擴散開。
“班長,你身上好香。”
姜若棠的聲音很小,但陸歸帆聽得很清楚。
他可以掙開姜若棠的手,但是莫名地他停在那裡任由姜若棠拉着他。
他感覺不到任何的調侃和亵渎,姜若棠的神情就像嗅到了沉悶冬日裡的第一縷草木清香。
溫暖又虔誠。
“是岩蘭草的味道對嗎?”姜若棠松開了陸歸帆的手腕,拉起自己的校服領口,從陸歸帆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隐秘的頸窩,“我和你的味道是一樣的。”
陸歸帆當然沒有低下頭去聞他的味道,但他知道這是姜若棠在維護自己。
這是在這所學校裡第一次有人告訴他:我和你是一樣的。
他擡起手,收走了他的練習卷,然後輕輕在姜若棠的頭頂上摁了一下。
他的頭發比自己想象的要柔軟很多。
轉身離開的那一刻,陸歸帆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受,在這所學校裡,這是陸歸帆第一次主動去觸碰另一個人。
就像一次越界的試探。
而姜若棠默許了他。
等到陸歸帆走遠了,林鹿才湊過來問:“什麼岩蘭草啊?你瞎掰的吧?”
“不是瞎掰啊。你感興趣可以去超市,有岩蘭草味道的洗衣液和洗衣粉。”姜若棠回答。
“真的?”林鹿剛要湊過去聞,姜若棠卻捂住了自己的脖頸。
“隻有我老婆才能聞我的脖子。你要當我老婆嗎?”姜若棠半開玩笑地拒絕林鹿的靠近。
這個味道可是姜若棠去超市找了很多的洗衣皂和洗衣液,終于在一個平價超市裡找到的皂粉和上輩子陸歸帆後頸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幹淨又略帶疏離感,在冷感中有一種微妙的溫柔。
那是一個小牌子,便宜但是成分天然簡單。娟姐也挺喜歡這個味道,所以家裡那些不需要送去幹洗的衣服就都用姜若棠挑選的皂粉了。
林鹿掐了一下姜若棠的臉頰,“你小時候的奶味我都聞過,現在還跟我矯情了!”
誰知道後排的趙長烽忽然蹦出一句:“岩蘭草不就是草嗎?還能有香味?”
林鹿歎了口氣,心想真是個土包子。
姜若棠轉過身,扯出校服襯衫的袖子,用手指扣着伸到了趙長烽的面前,“你聞聞不就知道了?好像新出了一款運動止汗露也是岩蘭草味道的。”
趙長烽伸長脖子嗅了嗅,“這個味道有點熟悉,我媽身上也是這個味道!”
姜若棠笑着在趙長烽的臉頰上掐了一下,“傻仔。”
你爸和我媽在談戀愛,你說為什麼她身上也有這個味道?
趙長烽揮開了姜若棠的手,“少趁機占我便宜!”
隔着過道的英語課代表簡莎看着呵呵笑,“這是現實版的ABO文學嗎?”
“啊?ABO是什麼?血型嗎?”趙長烽愣愣地問。
姜若棠卻咳嗽了起來,媽啊,ABO這個同人設定是從海外傳來的,十年後依然風靡。
本來還覺得沒什麼,忽然回想起自己剛才聞陸歸帆的手腕,還讓陸歸帆聞自己領子……簡直就是ABO小說裡經典橋段。
還好……還好陸歸帆心無旁骛,對學習之外的事情應該是不感興趣的。
不過簡莎同學……怎麼知道ABO的?
還以為你隻看世界名著呢,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潮。
今天中午第四節課是體育課。
本來高三的體育課應該全部被文化課取代,但由于教育部的要求,他們的體育課還是被勉強保留了下來。
對此班主任兼年級組長的汪夫子非常不滿,認為體育課就不應該存在,所有高三生應該将有限的時間投入到無限的學習中。
還好,校長不鳥他。
體育老師對他們也沒有太高的要求,基本就是讓他們去體育器材室領籃球、足球、羽毛球拍之類的,自由活動。
“若棠,你一會兒玩什麼?”林鹿嘴上問的是姜若棠,眼睛看向的卻是白映川的方向。
如果姜若棠沒有猜錯,林鹿應該很想和白映川一起打網球,還有坐在後排的耿玉和同桌謝良,他們都自诩家境不凡,什麼乒乓球、羽毛球這些都不能彰顯他們的身份,對于他們來說網球才是高級的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