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昇繼續道,“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沈澤:“嘎?”
柳昇:“我從你寫的這份東西裡,看到了可以改變整個朝廷使用銀子方式的思路。往大了說,能為朝廷省下的不知凡幾的銀子,而銀子,是一切運轉的基礎,讓銀子多起來,在各個環節運轉起來,帶來的變化将是天翻地覆的。”
“我再是明哲保身,如果有機會讓朝廷少走些彎路,讓百姓能因此受益,也願意去嘗試一下的。”
沈澤聽了柳昇的話,不由肅然起敬。古代的士大夫階層中,是真的有一群人,把為生民立命的作為理想的。
直到吃晚飯的時候,沈澤腦子裡還在回想着這一天接收到的信息。說實話,現在想起來是有點後怕的。他怎麼就腦子一熱答應柳昇一起搞事情了呢。
不過他很快又安慰自己,咱是大學生嘛,本身就容易腦子一熱,更何況還是“為了人民”這麼偉大的事。
柳昇的想法是,他會繼續配合督建齊王府,然後用三種方式寫成賬本,一為最原始的方式、二麼就是某些人想要的假賬本、三則是用沈澤提供的方式。然後等工程完工後,想辦法把三份賬本一起交給太子。
“為什麼是交給太子?”對沈澤來說,把賬本神不知鬼不覺地交給指定的人選并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不過看到柳昇如此笃定的模樣,卻感到有些詫異。曆史上幾乎很少有太子得到善終的,尤其是皇帝正當盛年,太子的名望又日益增長時,必然會造成兩人的隔閡和分歧。
權利使人異化,幾乎沒有人能夠避免這一曆史規律。
柳昇卻很笃定,甚至還有一絲狂熱,“太子殿下是不一樣的,陛下面對太子殿下時,不是君,而是父。”
沈澤被各種宮廷劇荼毒過的小腦袋表示不是很相信,但也沒有表示異議,還打算私下找機會探查探查,畢竟要是找錯了對象,那可就麻煩了。
他想了想,趙景這個太子義弟未嘗不是一個好路子。
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既然柳昇不惜此身想要為國為民,那他熱血男大也不能慫了,大家一起玩一個大的吧。
沈澤回春和裡巷的時候,趙景已經回去了,他身邊是一個身材矮小但目蘊精光的男子,趙景站在他身後半步的地方,明顯是他的尊長。
趙景介紹,“這是我師叔,我請他老人家來給你看看根骨。”
沈澤忙行了一禮,“前輩您好。”
師叔擺擺手,二話不說便伸手捏住了沈澤的中指,沈澤隻覺得一道暖漲的氣流直接從指尖直沖天靈穴,刺激得不行,旋即又從天靈穴往另一隻手的指尖沖去。
師叔眼中迸射出見獵心喜的光,“上半身的經脈竟都是暢脈!”
接着抓起沈澤的腰帶把他一把按在了椅子上,脫下他的一隻鞋,直接抓住了他的腳尖,那股熱流又從他的腳趾尖直接沖上了天靈穴又暢通地沖出了另一隻腳尖。
“哈哈哈哈哈,沒想到這世上真的存在先天暢脈,簡直就是習武聖體!小子,你可願當老夫的弟子?”說着,指尖輕拂,隻聽一聲破空的尖嘯,一隻路過的蒼蠅已經被完整地分割成了兩半落在了桌面上。
沈澤大喜啊,哪個男孩子沒有過習武的夢想?他立刻跪下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這事态發展之快,是趙景完全沒有意料到的。
原本要暗中觀察警惕的人,竟然就這麼草率地成了他師弟了?
師叔,不,師父哈哈大笑,“我本名向雲天,我們的師門是問天門,至于其他的就讓你趙景師兄給你慢慢解說吧。”
沈澤忙點頭應是。
當晚,沈澤就經曆了一場藥浴。
據趙景說,當初他泡藥浴的時候,可是痛得七葷八素的,直到經脈勉強打通一絲後,才能感受到滋養的藥力。但沈澤憑借着天賦異禀,直接跨過了第一個階段,隻感受到了藥液在滋養壯大着他的經脈,他甚至能明顯感受到精神力的喜悅,這絕對是好東西!
他泡完後,師父就傳授給他一套入門拳法,交代沈澤練熟之後再去尋他。
“阿景,監督師弟練功的事就交給你了,等我從山上下來了會檢查的。”向雲天把事情往便宜師侄這裡一甩,就包袱款款地回山門去了,他本就是回山門前順便應趙景之邀走了一趟,收徒可以算是意外之喜了。
于是,告别新鮮出爐的師父後,沈澤便興沖沖地練了一晚上的拳,連帶着吃了三四頓宵夜,每當身體疲累時,精神力那麼一轉,就又滿血複活了。
趙景第二天一早看到神采奕奕的沈澤時,也不由感歎,這便宜師弟,絕對是個做事業的好苗子,以後确定了他的可靠後,就該把他引薦給太子大哥當牛馬,不,肱骨了!
沈澤吃了早餐後沒去工部,直接帶着修改後的資料去了将作監。他到的時候,秦大人正在畫圖紙,示意他在一邊等着。
沈澤也不在意,見自己湊近秦大人也沒表示,便光明正大地圍觀了起來。
這一看,很快就被迷住了。
誰說古代都是抽象畫的?秦大人的圖紙,一草一木皆清晰無比,亭台樓閣纖毫畢現,就連鳥獸也是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