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微怔,随後輕輕笑了起來,“要牽手嗎,因陀羅?”
畢竟你們不是擁有血緣的親兄妹,就算這份感情超脫了兄妹之情,你也是完全不會介意的。
不如說,早在遙遠的忍宗時期,你就很清楚因陀羅的感情了。
隻有阿修羅傻乎乎的,分不清兄妹之情和愛戀之情。
因陀羅已經好多次展現出對你的占有欲,甚至高調地當着斑和柱間還有木葉其他人的面與你擁吻。
……當時你以為那會是你們兄妹最後一次見面,忍眼淚就已經很吃力了,哪注意得到這些。
就算注意到了,也不會制止他吧。
小指勾起,摩挲了一下因陀羅的手背,你歪歪頭,看向身旁的兄長。
因陀羅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他好像做了一些心理準備,才緩慢地開口說道:
“我……可以叫你○○嗎?”
因陀羅說的是你在這個世界的名字。不是『宇智波鑒』也不是『大筒木·阿鑒』,而是你父母給你起的,你最初認可的姓名。
沒想到會被這樣鄭重地詢問。
“這還用問嗎?稱呼這種東西,随你喜歡。”
你扣緊了因陀羅的手指,腳步向旁邊挪了挪,離因陀羅更近了一些。
任誰來看你們都像是熱戀期的小情侶。
但因陀羅卻好像因你的靠近變得緊張起來。
“……妹妹。”
下意識又換回了習慣的稱呼。現在再改口有些刻意了,因陀羅深吸了一口氣,才又繼續說道:
“你是怎麼看我的?”
我是你心目中的……那個他嗎?
如果沒有因陀羅前面的那個問題,你應該會不假思索地回答“你是因陀羅呀”。
可是,這兩個問題真的毫無關聯嗎?
因陀羅和阿修羅在這一世也有其他的名字,隻是你還依照前世的習慣去稱呼他們,他們也樂于如此,你原以為這是沒什麼問題的。
靈魂是同一個,記憶也完完整整地繼承下來了,就算是重活一世,又怎麼不算是原本的那個人?
因陀羅的問題,到底是……?
你的思索時間稍微久了一些,稍沒注意,竟然已經走到了街角的早餐鋪子門前。
因陀羅停下腳步。
他記得那個早晨,當他掀開門簾,一身靛藍色長裙的你就站在店裡,與他回頭相望。
對他來說,那是苦悶得以解脫的歡欣,是他與夢中的深愛之人再度重逢的時刻。
後來随着力量的回歸,他跟弟弟都明白那不是夢,那是他們的前世,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可經過了輪回轉世,他跟那個天神一樣的男人,真的能算同一個人嗎?
踏遍全世界去尋找妹妹,忘記了哭泣是什麼感受,隻把愛與恨融化成手中的刻刀,在石碑上用心血刻下永不磨滅的字迹。
這一世的因陀羅從未有體驗這樣深刻的感情,在此之前,他所珍視的人隻有他的弟弟,想要做的事也隻有照顧弟弟、與弟弟扶持着一起成長。
或許還有埋在心底的,想要環遊世界的願望。
這個願望也是受到了前世的影響吧……因為找不到妹妹的轉世,所以認為是自己走的還不夠遠,認為是自己還沒有踏遍每一寸有人類活動痕迹的地表,所以轉世之後也還想要繼續尋找。
如今,失散的親人重回身邊,他的胸口中的執念散去了些,隻餘下了洶湧的愛意。
這種感情讓他陌生,他作為普通人生活的二十餘年的記憶在這份感情面前幾乎變得蒼白乏味,他的喜好,他所養成的一些小習慣,都在向那個人靠攏。
可是,他真的能變成真正的因陀羅嗎。
『我像他嗎?』這才是因陀羅真正想問的問題。
一邊不想被前世記憶改變性情,想做真實的自己,一邊又想要讓前世的愛人重新愛上自己,所以忍不住去模仿他的言行。
他真的很想向你承認他不擅長刀劍,想大大方方地敗在你的刀下,可又擔心你會覺得這樣與你心目中的兄長不相符,進而對他産生失望。
記憶畢竟隻是記憶,他作為普通人生活了二十多年,怎麼可能依靠這些夢境一樣的經曆,在短短幾個月就成為刀術高手。
他現在想要不被你打敗,可是相當吃力。
因陀羅笑了一下,好在他不是那麼狹隘之人,前世沒能早些說出心意,結果在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之後,他再也沒有機會親口說出。
如果這一次他還是什麼都不做,任由事态自由發展下去,豈不是又要重蹈覆轍。
“你知道的吧,我喜歡你。”
清晨的光線相當柔和,冷冷清清的,透過雲層落在你們二人身上。因陀羅語氣平淡,眼中卻有着不容動搖的深邃情感。
在忍宗時期的從前,有關于“喜歡”的話,他從未與你說過。
最初隻想要保護你,後來又被你的感情所震撼,曾經有過不解,也被你氣到失去理智過,但最後,喜悅也好,悲傷也好,這些情緒全部被愛意所吞噬,成為寄生在靈魂裡的執念。
就算他不确定自己與前世究竟算不算得上是同一個人,但這份愛意絕對是不做假的。
無法想象……你再次從他的世界裡消失的情形……
說話間,因陀羅的雙眼緊緊追随着你的身影,好像生怕再次把你弄丢。
你認真地點點頭:“嗯,我知道,比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清楚哦。”
不管是兄妹之情,還是戀慕之情,因陀羅都相當明顯地表達出來了,你從金卵中誕生沒多久就意識到了這些。
聽到你的回答,因陀羅卻苦笑了一聲,他此時的情感相當複雜,他不知道自己那句表白是為了前世的『大筒木因陀羅』說的,還是為了此時此刻站在這裡的他自己說的。
你們的心意早就相通,刻意說出這句告白的話來,究竟是為了彌補前世的遺憾,還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呢?
身為兄長,因陀羅下意識就要将自己内心的煎熬和動搖遮掩起來,可是,當他注視着你的時候,你那雙墨色的眼睛也在專注地看向他。
你曾說過,你與他能看到相同的景色,曾說要他多信任你一些。
那句勸慰,如今還作數吧。
“我……”
然而在因陀羅開口之前,你已經想通了前面那個問題的答案。
“你究竟是什麼人,這取決于你的内心,哥哥。”
你站到因陀羅的面前,牽起他的兩隻手,出言打斷了他的陳述:
“在我看來,性格、習慣甚至是外貌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靈魂,是我們的心。”
你曾有過一段又一段的人生,做過六道仙人的女兒,做過宇智波的長老,做過止水的學妹。你擁有過不同的外貌,不同的姓名,但唯一不變的隻有一個。
你永遠是『你自己』。
“哥哥隻要做自己就好了,做你想做的事,不受約束地自由生活下去——無論你們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一樣愛着你們。”
不要露出那樣困擾的表情,我們已經走向了幸福的結局,這份愛永遠不會改變,隻會随着時間的陳化,越發濃醇。
眼睛不會說謊,你努力睜大着眼睛,想讓因陀羅看清你眼中的真誠。
因陀羅被搶走了話頭,心中驚訝又酸澀。
驚訝是因為沒想到不用自己解釋,你就明白了他的顧慮;酸澀是因為從你口中得到了他最想要聽到的答案。
他最怕的就是,你愛着的隻是那個過去之人。
全被你看穿了。
“呵,不愧是『真理』。”
有些耳熟的口吻。因陀羅仿照着早上你稱贊他的那句話,回敬你道:
“那我們的真理小姐不妨猜一猜,我現在想做的是什麼?”
你被逗的一笑,真理又不是全知全能,更何況你又不是這種概念之神:
“我不知……”
街角的風似乎停下了。
臉頰落下了輕柔的一個吻。
發乎情,止乎禮。
隻是他的唇角微微擦過你的唇角,像是不甘示弱的小心思,又像是一個無言的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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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今天的對練他差點輸給你(甚至不惜用上了寫輪眼),因陀羅不會這樣有緊迫感,以至于産生了“我真的是大筒木因陀羅嗎”的動搖心理。
随之而來,壓抑着的心緒全都爆發出來,他那樣驕傲,不允許自己被當做什麼人的替身(即便那是他自己),卻又如同病入膏肓一樣無法自拔地愛着你。
但不得不承認。
無論是刀術,還是感情。
你都比現在的他要成熟的多。
沒辦法,他的妹妹這樣優秀,被超越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空氣中飄過來包子的香氣,因陀羅終于想到他弟弟阿修羅還在家餓着,也想起你們出行的目的。
他屈起手指,在自己吻過的地方,你的唇角,輕輕擦過:
“走吧,别讓阿修羅等急了。”
【end】
家中的阿修羅:要餓死了,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