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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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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聽裴弘道:“這位是鎮海軍監軍使,田蔚田将軍。”

抱玉一愣,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河蚌不是都頭,而是位中官。中官秉聖意監軍,地位超然,所以位次排在獨孤靖之上。

原來他就是田蔚。

得知了這位河蚌的姓名,抱玉也奇怪起來。

裴弘節度西川時,西川監軍使正是這位田蔚。若是沒有他的鼎力相助,西川之戰會赢得更漂亮些,傷亡更少些,持續的時間更短些,耗費的軍饷更少些。

據荔枝郎說,若是用一句話形容裴觀察與田監軍的關系,那一定是“過命的交情”——彼此都要過對方的命,隻因大唐律法所阻而未能成行的關系。

若是不知道這一節,僅憑裴大使的語氣和神情,抱玉定會以為他是在介紹一位老友。

田蔚亦是笑眯眯的,咧着扁扁的河蚌嘴,和藹地注視着裴弘引薦的後生。

你們可真能裝啊!抱玉忽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目光轉向獨孤靖。

據荔枝郎說,太子所以寵愛獨孤良娣,一個重要的原因是,良娣貌美如花。見了獨孤靖,抱玉便知良娣的容貌定是随了母親。

獨孤靖和他身旁的兩個将校才像是親父子,被這三頭野豬盯着,抱玉情不自禁地覺得自己像隻肥羊,雞皮疙瘩上又摞起一層雞皮疙瘩。

“這位是常州刺史第五玄。”裴弘又指着身旁的绯衣人為她介紹。

抱玉不由深看了幾眼。

绯衣高官本是稀罕品種,今日這宴席上卻不值錢,一下子來了二十多個——盡管深淺不一,裡頭有些還是借绯——若是有暈血之人,恐怕一進來就會當場昏倒。

這麼多绯衣人,連同顔行懿在内,皆是分兩列,圍着條長桌而坐;屁股下面不是獨榻,而是長凳。隻有這位第五玄例外,他與三位紫衣大員一起,安然坐在上首的壺門大榻上,且與裴弘坐在同側。

抱玉在心裡刷刷記下這樣一句話:常州刺史,第五玄,疑是心腹,長得像雞。

記完了這句話,她便老老實實地走到下首去,自行尋到長凳的尾端,敬陪末座。

絲竹悅耳,酒暖肴香,大員們彼此親切交談,沒有她插話的份。她本是胃口極好的人,這會兒也無心佳肴,隻豎着耳朵聽他們的談話。

原來今日這宴會還有一場前奏:因都虞侯駱複義被捕,鎮海軍平牒觀察使府,诘其擅押;使府亦平牒回複,斥其無權過問。

牒文之上,雙方很不愉快,眼下卻是言笑晏晏,一團和氣。

“………聽說月前東宮會群臣于宣政殿,令文武各陳方鎮之議。皇甫、令狐諸臣并拾遺補阙鹹有策論,太子聽後卻一言不發,默然良久,徐歎道:’惜裴卿奉使在外。’”

說話的是獨孤靖。

說到這裡,他用一種太子而非太子丈人的眼神看向裴弘:“太子可是很器重你啊,行毅其勉之!”換回了太子丈人的笑容,他又道:“某等洗耳恭聽裴大使高見。”

原來裴弘表字行毅,抱玉默默寫在心裡,跟着衆人抻長了脖子。她也很想聽聽裴行毅的方鎮之策。

裴弘兀自和着節拍,忽然看了過來:“元真,你怎麼看?”

抱玉渾身一僵,隻覺四面八方的目光都唰唰地投向自己。

……這倒也沒什麼,她有一肚子高見,随時可以出口成章。隻是楊岘言猶在耳,“裴黨與馬黨在方鎮之策上掐得厲害!”方才獨孤靖之言又是明顯的拉攏,當不得真。

裴觀察這個時候問她是什麼意思,他想聽她說什麼?抱玉緩緩站起身來,心裡油沸水滾地琢磨,臉燒得發燙。

座上的觀察使溫言道:“坐下說。今日是私宴,有什麼話但說無妨。你資曆尚淺,便是說錯了,也不會有人笑話你。”

“抱玉一介書生,一場實實在在的仗都沒打過,實在不敢紙上談兵、空談誤國!”抱玉自覺領會不出他的意思,慚愧地低下了頭。

裴弘莞爾:“元真是踏實之人,恰與裴某不謀而合。”環顧諸人:“裴某早就不掌虎符,如今亦是一介書生,豈敢大言不慚,妄論什麼方鎮之策?!”

獨孤靖的臉色非常難看。

抱玉一驚:裴大使是在變着法地罵那些沒帶過兵的人是大言不慚,這些人裡包括了雖身在軍中卻并沒有打過仗的獨孤靖,自然也包括了他的佳婿也就是太子……而這話卻是借她之口闡發而出的!

一擡頭,便見儒雅的觀察使嘴角噙着笑,正與自己舉盞。抱玉扯了扯鼻青臉腫的歪嘴,笑得比哭還難看,仰脖,将盞中美酒一飲而盡。

獨孤靖搓着手,要笑不笑道:“江南秋寒,到底比長安多了幾分濕氣。”

抱玉生怕裴弘再問自己一句:“元真,你冷不冷?”心中飛快地翻譯獨孤靖這話的意思,大約就是……裴弘,你還想不想回長安?

沒等她想出合适的回話,那位疑似心腹第五玄已經“咯咯哒”地笑開了:“哈哈哈!這觀瀾閣内如此多盆炭火烘着,都頭猶覺濕冷,恐怕是氣虛所緻的體寒之症。某府中恰有專經此道的醫手,若是都頭需要,明日便送去府上。”

“這話高明有限,隻能他說,不能我說。”抱玉在心裡暗暗評價。

獨孤靖顯然是個不善言辭的武夫,打機鋒隻能有一個來回,無力,亦無心再翻一番。他臉上的橫肉滾了幾滾,重頓酒盞,瞥了眼身旁的将校。

這将校會意,當即嗔目四顧,擺出一副兇頑之态,放開了嗓門:“某聽聞大唐律法中有這麼一條:’拷滿不承,取保放之。’駱虞侯已經被關押了這麼久,三次拷問仍不肯承罪,正合此條。況且他身份不同于庶民,尚有重要軍務在身,不可一而再、再而三地延誤!使府是否也該放人了?”

“不得無禮!”獨孤靖假模假式地斥了一句。

他身邊另外一個将校手捧着文囊,踏步而出,直跪到裴弘面前,高聲道:“駱虞侯的告身,連同軍中五位同兵馬使的聯名保書在此,懇請裴大使按律放人!”

抱玉心裡的火蹭地竄了上去:這群武夫隻會胡亂放屁!駱複義身犯要案,人證物證俱在,就算是他不承認也不行,豈有取保之理!一旦教他出去,隐身軍營之中,再想捉拿歸案便是天方夜譚!

隻恨她身份卑微,在這裡沒有說話的份,否則她必将這些夯頭戆腦的野豬罵得哼唧四蹿,連夜滾回他們的爛泥圈!

顔行懿張了張嘴,自覺由自己反駁這話,有失身份;目光在四下一掃,很輕易便落到了在場唯一的青袍小官身上。

有心暗示她,還有些疑慮:雖知她有文才,卻一不知她可有當衆雄辯的口才,二不知她可熟悉律令格式,三不知她可有勇氣,四不知她可會罵人。

若是說得軟綿綿,滿口之乎者也已矣哉,那也無甚意思。

抱玉沒注意到顔判官臉上的猶豫之色,隻瞪着眼睛瞅裴弘。

裴弘抿了口酒,心裡好笑。

他還是頭一次覺得一個人的眼珠很吵——這小官的眼睛本就生得大,兩隻眼珠好似琉璃球一般地亮,眼眶裡焦急裡打着轱辘,一個勁地沖着他閃。

若是他再無表示,隻怕那對琉璃球會沖出眼眶,徑直砸到他面上。

裴弘往身後的挾轼上靠了靠,沖着這位大眼睛的小官眨了眨他的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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