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暄翊坐在床上,雙眼狐疑的看着林枝莳,他越想越不對,總覺得林枝莳和劉澎背着他沒幹好事。
“在春悅樓的時候,劉澎跟你說什麼了?”顧暄翊還是沒忍住問道。
從他端着粥回來就覺得這倆人有問題,劉澎欲言又止的看他也就算了,連林枝莳都不敢同他對視。
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果然,他剛問完就看見林枝莳把頭垂的更低了。
“林枝莳!”顧暄翊心裡有了計較,故意吓唬人道:“你同我也有秘密嗎?”
“沒有!”林枝莳下意識否認,影衛全身心都是屬于主人的,他絕不會背叛顧暄翊。
可是……劉澎說的那些話……叫他如何跟顧暄翊講?
顧暄翊揚了揚眉,繼續給影衛挖坑,“沒有?那怎麼不敢看我?”
林枝莳隻好擡起頭。
但他的确有點心虛,因此很快又不自覺地别開眼。
顧暄翊啧了聲。
影衛就堅持不住了。
“主人……”林枝莳小聲求道:“不是什麼大事……”
“事大事小我說了算。”顧暄翊叫人仰起頭,強迫林枝莳看向自己,說道:“林枝莳,你有權利瞞着我嗎?”
這話已經算得上有點重了,林枝莳本來半蹲在床前,這會兒聞言直接雙膝落地跪直了身體,他惶恐的道歉,“少爺,我、屬下沒有瞞着您的意思,是……是不知道該怎麼講。”
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向顧暄翊闡述劉澎講的話,那對顧暄翊來說是一種侮辱。林枝莳不覺得自己有資格可以在顧暄翊的風月譜上添上一筆,人貴有自知之明,他怎麼配?
但顧暄翊在等他,林枝莳就必須得說。
于是影衛隻好順從的垂下眉眼,忐忑不安的組織語言。
“劉少爺懷疑……”林枝莳說的結結巴巴的,“懷疑屬下、屬下服侍過少爺。”
他講的太過委婉,以至于顧暄翊竟然一時沒明白過來。
“服侍我?”大少爺皺着眉頭反問,“你是我的人,服侍我不是應該的?”
“這也值得瞞着?”顧暄翊看着影衛不安到快要把頭縮起來的樣子,不理解道:“難道要我反過來伺候你才行?”
這簡直倒反天罡!顧暄翊懷疑劉澎有病。
“不是……”林枝莳的聲音越壓越低,小聲解釋了一句,“是夜裡服侍。”
“什麼日裡夜裡的,我瞧着都——”顧暄翊的反駁聲戛然而止,他猛然反應過來了林枝莳的意思。
“是、是我、我想的那個意思嗎?”大少爺也變結巴了,他懷疑自己被林枝莳傳染了。
林枝莳的腦袋壓的更低,顧暄翊聽見他輕輕嗯了一聲。
顧暄翊沉默了。
房間裡安靜的隻能聽到各自的呼吸聲,顧暄翊不自覺的别開眼,幹咳了兩聲。
“我累了。”大少爺終于吐出來了幾個字。
“睡了。”
林枝莳話講出來後反而好受了些,他聽顧暄翊說要睡了就站起來想要幫人脫衣服,但還沒挨到衣角就見顧暄翊兜頭蒙住了被子。
“今兒不換衣服了。”顧暄翊的聲音隔着被子聽起來悶悶的,連命令也聽起來溫和了些,“你也下去休息。”
林枝莳頓了頓,隻好收回手,輕聲說了個是。
他安靜的從裡間退出來,走到東衛給他安置的小榻上休息,影衛的耳力極好,他能聽到顧暄翊在他退出來後就把被子又撩開了。
林枝莳一向木讷,他不是很機靈的性子,大部分時間都無法精準的揣測出主人的喜怒,就如今日,他也無法判斷出顧暄翊是生氣了還是害羞了。
但顧暄翊沒有罵他,還準他回來休息,大概……也不是特别生氣。
林枝莳蓦地安心了。
隻要顧暄翊不是不想見他,别的就都不重要。
*
次日是個大晴天,顧暄翊從小榻上醒來已經見怪不怪了,他打了個哈欠,朝外面喊了聲。
林枝莳端着熱水進來了。
“幾時醒的?”顧暄翊見他似乎又換回了他自己那套灰撲撲的衣裳,又随口問道:“不喜歡我給你準備的衣服?”
林枝莳幫顧暄翊穿上鞋子,小聲答了句卯時,他生物鐘已經養成,即使前一天睡的再晚,次日也能精準的睜開雙眼,大概習慣使然,影衛很難心安理得的在床上消磨時光。
他服侍完顧暄翊洗了手,才垂下頭,繼續輕聲回道:“沒有不喜歡。”
顧暄翊伸手摸了摸他身上粗的紮手的外衫,又問了一遍,“那怎麼換回來了?”
林枝莳擡起眼,小心道:“想着……今日少爺可能不出去了,就換回來了。”
顧暄翊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什麼,問道:“你覺得昨日是因為要帶你出門才給你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