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的菜色精緻，瞧着很吸引人的胃口，但顧暄翊沒吃幾口，等明文端來了些點心，他才笑着拿了一塊，但也隻嘗了一口，就随手丢給了林枝莳。

林枝莳開始沒有明白顧暄翊的意思，顧暄翊給他，他就老老實實的拿着，點心在手裡放久了有點黏，顧暄翊啧了一聲，朝後看了他一眼，好像在罵林枝莳蠢不蠢。

明文看在眼裡，小聲提醒道：“公子，吃呀。”

林枝莳恍然大悟，這才明白，顧暄翊叫人送點心過來是給自己吃的。

他低頭把那塊雲片糕放進嘴裡，還沒嚼完，眼前忽然多了一隻手，顧暄翊又遞給他一塊。

影衛像小老鼠似的被主人投喂了幾塊，既不敢擡頭被人瞧見，又不敢不接顧暄翊的點心，到最後撐的都快要打嗝了，才可憐巴巴的求顧暄翊，說自己飽了。

顧暄翊似乎有點意猶未盡，趁着李祈和杜绛說話的空隙回頭看了林枝莳一眼，說：“吃不下了？”

林枝莳點了點頭。

顧暄翊惡劣性子上來，故意為難人，說：“可這裡還剩了呢，林枝莳，怎麼辦呢？浪費是可恥的行為吧。”

蒼天可見，顧暄翊竟然開始講浪費了，要是劉澎在，肯定要罵他臉皮厚。但林枝莳不會同他頂嘴，因此隻是頓了下，就主動的拿起剩下的雲片糕往嘴裡塞。

他吃的急，顧暄翊還關心他，“吃慢點，噎到就不好了。”

林枝莳隻好放慢了速度，一點一點往下咽。

顧暄翊看了他幾眼，就又把頭扭回去，同人說話。直到林枝莳把盤子裡的點心都吃完，宴席結束了，他都沒再回頭看一眼。

下午杜绛安排賓客去後面園子裡聽戲，顧暄翊帶林枝莳回房換衣服。

他累的狠了，脫掉身上的外袍就趴在床上不肯起來，林枝莳看了眼門外，下人都去幫忙了，短時間應該沒人過來，就由着顧暄翊休息，半跪在腳踏上幫顧暄翊揉腿。

也沒多久，顧暄翊就睜開了眼睛，他盯着林枝莳的動作，審視似的，林枝莳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眼神，隻是下意識放輕了呼吸。

顧暄翊發現了他的小動作，無所謂的将目光收回來，說：“害怕了？”

林枝莳頓了頓，半晌才意識到這是在說他剛剛逃避顧暄翊目光的事，想了想，說沒有。

的确算不上害怕，隻是有些緊張。

但顧暄翊也沒多問，轉而說起席間的事。

他問林枝莳，今天有沒有吃撐？

“有一點。”林枝莳很誠實的同他交待，說：“但是還好。”他說完頓了下，又道：“少爺想看我吃東西嗎？”

顧暄翊聽完笑了笑，問道：“還能吃的下去？”

林枝莳猶豫了一瞬，沒太敢強撐，“吃不了太多，但還可以吃一些。”

顧暄翊這會兒的笑有了點真心實意了。他注視着林枝莳，還是剛剛那種審視的目光，卻沒有那麼冰涼了。

“林枝莳，”他喊道，等影衛看過來，才笑道：“要是你剛剛說可以，我保證你這輩子都不想再主動吃一頓飯。”

顧暄翊像是故意要把人吓退，又或者已經找到了同林枝莳相處的最佳方式，他不再裝模作樣的收斂脾氣，也不會故意仗着身份欺壓影衛，就隻是這樣淡淡的、随心所欲的同林枝莳相處。

時間還早，顧暄翊躺着打了個盹兒，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林枝莳放棄了自由的機會，選擇留在顧暄翊身邊，顧暄翊就不會再給他離開的機會。

醒來後已經快到酉時，園子裡的堂會又加了幾場，有下人跑過來喊顧暄翊，說顧文昌叫他去前廳。

顧暄翊不想動，躺在床上裝死。

林枝莳想了想，去拿了幾套衣服站在床前讓顧暄翊選。

顧暄翊不理他，林枝莳隻好先把衣服放下，拿濕帕子幫顧暄翊擦臉。

顧暄翊覺得他有點煩。

外邊又有人來催了一次，林枝莳看看門外，又看看顧暄翊依舊拒絕的臉色，有點猶豫的起身要出去。

顧暄翊後腦勺長了隻眼睛，“林枝莳！”他喊完語氣不善的坐起來，說：“做什麼去？”

林枝莳站在那兒，有點心虛的不敢回話。

顧暄翊睨了他一眼，沒什麼威力的妥協道：“要那套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