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藍羽囑咐哪都别去,師傅那邊他還沒通過氣,不然又少不了一頓打了。
然後又邁着他那悠悠的步伐走出了偏院。
明明還是個年輕的少年,總是故做老成,當道士一定要這樣?
他們隻能等着。
兩人就坐在茶桌旁,秦淩耐心地在一旁陪着她。
茶盞裡的茶快要盡了。
青苔細白的手指壓了壓耳旁被風撩起的頭發,另一隻手不停摩挲着茶杯。
這雪還未停。
直到——
有人傳話讓二人前去正堂。
殿内佛像莊嚴,金漆斑駁,鄭重的俯瞰着絡繹不絕的信徒。
步伐穩健,穿着青色道袍的老道士緩緩走來——
卻未見藍羽的身影。
因為此時的藍羽正在内閣裡罰跪。他心裡哀嚎着,手心又被打腫了不說,師傅居然還讓自己抄三遍《佛華嚴經》,那一卷足足有五千字......他再也不要多管閑事了。況且定要被師弟師兄笑話,他小藍道長的面子是不要了......
下次見到這倆人定要避着走。
藍羽暗暗發誓。
這已經是很輕的懲罰了。
洩露天機,一向是天大的禁忌,稍有不慎滿盤皆亂,終成沉重罪孽。
年邁的老道士摸着發白的胡子,念叨命數已定,
隻等這天下大變。
那時或許會死傷無數,連歎幾句“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然後出了内閣。
“兩位施主,貧道有禮。”
雙眸深邃似海,身子如松,真正的仙風道骨,超凡脫俗。
青苔和秦淩也連忙起身回禮。
老道士看着二人,帶着若有若無的淺笑。
“孽徒洩露天機,我已懲罰。本不想參破,适可而止,”他頓了頓,
“奈何終日天衍神算,此劫無解。”
他仍未點明,青苔和秦淩對視一眼,
不知他說的無解,是姐姐的病麼?
他笑容更深,看透了他們心中所想,“不然。”
“确有神醫此人,而這位女施主——”他直直的盯着青苔,
“方為契機。”
天象更改,這世道要變了。
事已至此,何不推動一把,順天而為。
老道士留下了幾句話,便兀自離開了,
話裡有話,他卻不挑明,盡管惹人疑惑不解,他也不願解釋更多,是到了獨自修行的時辰,宣稱不再見任何人。
青苔聽到他的話,心髒一悸動,深深吐了一口氣,第一反應是喜悅飛上眉梢,
“有救了,姐姐總歸有救了。”她欣喜地沖着秦淩喊道。
秦淩也随着她明媚的笑顔,跟着笑起來,
“咱們一定會找到蘇神醫。”
今夜的寺廟格外熱鬧。
蘇霁川扮成普通公子哥模樣,抹着淚跪拜神佛,遍遍乞求着定要讓他那憐愛的外室生出個大胖小子,等後繼有人,父親母親才肯接受她......
“我不能沒有她啊——”男人撕心肺裂的喊着,
整座寺廟都是他的哭喊聲。
情義至深,虔誠至極。
好像真的在惋惜自己與那見不得光的外室,是郎有情妾有意,奈何不被家族所容......
路過的男人不屑,女人們又感歎這世上還有這等深情的郎君。
商策一開始在屋檐之上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他俊臉發黑,嘴角一抽,這人演的着實太過了。
但好在感化了寺廟的道士,使得他停下腳步。
蘇霁川忙不疊的詢問剛才和年輕少男少女站在一起的老道士哪去了?
他看着道行極深。
他更是激動地說,願意出黃金千兩,請求大師幫忙算算和心上人的命數如何。
路過的小道士隻反複告訴他,師傅已經閉關了,今日不再見人,施主請回吧。
天色莫名陰沉了下來,皚皚白雪也照不明今夜的黑月。
青苔和秦淩前腳離開清遠寺,後腳便有人動作起來,靜悄悄的想要跟上。
但商策先他一步,手快掠住屋檐上的黑影,身下的人試圖掙紮卻被緊緊桎梏,動不得一分。
力量太懸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