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頸側的刀越抵越近,刀尖馬上要陷進肉裡。
魏如衍身後是——
青苔。
一個時辰前。
青苔和秦淩拜别了李叔,秦淩也先回了林家,久不歸家他需先拜見母親,順便詢問她是否還知母女失蹤其他的細節。
青苔一人留在這裡尋找有關母親和姐姐消失的痕迹。
她看着空無一人的木屋,心理一陣發寒。
為何家裡沒有掙紮的痕迹。
難道母親是自願跟着他或者她離開的嗎?
她不知母親的秘密,
她又與誰是敵是友。
她隻能往最壞的方面想,
如果母親是被擄走——
那人所求如何。
錢财,美貌,還是她高超的調香技術。
大概率不是為了錢财。
青苔首先否定了這個想法。
她們并不算富庶人家。
如果是謀色,母親整日戴面紗出門,外人少見她真實的容貌。
僅僅為了高超的調香技術,為何不厭其煩地來這玉溪山?
多此一舉。
更何況,姐姐春楹也一同消失,不知所蹤。
把二人悄悄地從山上轉移,
山路崎岖難走,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平日裡也有不少上山的行人采藥,該有人路過看到才是。
事實就是,現在二人憑空消失了。
這太離奇了。
女孩閨房内沒有任何線索,
床榻也整齊。
青苔始進入煎藥的側屋,就感到一陣暈眩。
這氣味有問題。
她的突破口一定在這裡。
她謹慎的憋着氣,用帕子捂住口鼻一點一點靠近煎藥的竈台。
青苔指尖碾了點地上殘留的不少粉末,
是迷藥!
年幼時青苔去林家找秦淩玩,
偶爾會看到林婉在忙着制熟食野味。
林婉力氣不夠大,會采購一些用在牲畜上。
她總是少劑量的用,每次都讓青苔秦淩站的遠遠的,大聲沖他們喊道,這是迷藥哩,别恍了心神。
淡淡的氣味飄到小青苔的鼻息裡,她忍不住犯困。
青苔小心翼翼的把它們攏在一起放在紙頁上,形成一個小堆,
對方看來用了很大的劑量。
母親和姐姐當真被擄!
像她想的那樣糟糕。
她暫時沒想通那人目的是什麼,但似乎沒想對母親和姐姐下手。
如若是尋仇,他可以在這間屋子裡直接滅口,
這裡人迹罕至。
突然!
窗戶内閃出一個渾身黑衣之人,
沖着青苔的方向,他速度極快!
青苔還未轉頭,就感到了身後迅疾像一陣風沖向她——
她現在很危險——!
她并未多加考慮,在那人閃過來的瞬間,
把紙頁沖着身後猛地甩出去!
“撲通——
死士根本沒想到她會反應的如此之快,
巨大的倒地聲音從身後響起——
她大口喘着氣,後怕地回頭看,
是暗衛。
他為奪她命而來。
到底是誰想要她的命?
一切都是為何緣由,她身上有什麼秘密?
她快速翻遍了死士的暗衛服,
内裡的衣襟上縫着“魏”的字樣。
這個“魏”是何人?
他口袋裡居然也有同為白色粉末的迷藥。
和擄走母親姐姐的是一批人!
青苔暗暗的把迷藥藏到了自己的口袋。
剛才發生的一切讓她學會借力。
父親的默死……母親的多愁心事……不可以下山的警告……道士口中的契機……
十幾年的安定日子,一切在她下山後逐漸改變……
下山!她不該下山!
她突然悲痛萬分,她把頭埋在膝蓋裡,始終用手蓋住忍住通紅的雙眼,
但她現在必須要冷靜下來,
現在不是她脆弱痛苦,自怨自艾的時候,這樣毫無意義。
找到母親和姐姐,
是她現在最應該做的!
青苔定了定心神,
冷靜回想下山後所發生的所有事情,
她略帶深疑地擰着好看的眉毛,
太巧了……一切太巧了。
她居然才發現不對勁!
藍道士的引導、城内最顯眼的客棧、太過低廉的價格、神秘莫測的閣樓、高貴深沉的男人、清遠寺道士的話、偶遇的苗家兄妹、
……
還有遊船之上男人灼烈又冷淡的眼神。
像走馬燈一樣在她的腦海裡過了個遍。
一切發展的太過順利,想到這,她覺得寒意滲滿了整個身軀。
又是誰告訴李叔他們的蹤迹?把她引回玉溪山,這裡等着她的是死士的處決。
環環相扣,所以人都被計算着每一步。
都在經意或者不經意之間成了棋盤上的棋子,按照執棋者的想法前行。
自己太單純了。
太急功近利了。
隻為了一人所言的“神醫”的名頭,進了龐大的圈套。
孰善孰惡,
她分不清。
這裡不能久待了,
越慢一步越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