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萬籁俱寂。
前幾日的商府側書房。
搖曳的燭火,昏黃的光暈在四周緩緩流淌,映照着商策那輪廓分明的側臉,也照亮了青苔專注的神情。
商策微微皺眉,眼神銳利如鷹,“那我們目前當務之急,便是——”
青苔微微颔首,目光堅定,毫不猶豫地接過話頭:“繼續查案。”
二人隻一瞬間心領神會。
青苔雙眉微蹙,苦惱地問,“現在還有一點,商叔放出火漆失蹤這個假消息的目的是為何?”
他的目的歸結到底是保護商家。
那就說明了在火漆“失蹤”這一期間,它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它影響到了商家。所以商珏不得不放出火漆失蹤的消息,來證明此事與商家無關。
商策也思索着,捏茶杯的手不可察地微頓,“我們離開霖景期間,北疆的軍饷遲遲未到,前線戰事吃緊。有可靠消息,苗家因受賄貪墨倒台——”
“苗家?”青苔愣了愣, “可是那苗縣令?”
商策側眸看她,“正是。”
“我與苗家兄妹二人有過一面之緣,竟不知苗家生此變故。”她眼眸低垂,擰緊了眉心,“你是覺得軍饷案和火漆案有牽扯?”
商策看出了她的低落,安慰道: “我們在來北疆的路上,得左正道相助。北鎮撫司此行目的地顯然為霖景,想來是奉聖上之命為查軍饷貪墨案而行。此人為人正直,有冤案必翻,你可以稍微放心。”
青苔眉眼間慮色化開,“此二人熱情正氣,自是受父母教誨,苗縣令當是被冤。難道商叔已經預料到軍饷案,于是連忙把你招回北疆?”
但是這一切還是說不通,究竟是差了哪一步棋,才能把線索串起來……
二人回想在書房交談那日,商珏的話。可他神色自若,看不出究竟發生了何事。
……
幾乎同時想到——
“喬寒予!”
“喬叔!”
商珏還提到了喬寒予。
如果商珏認出了昔日摯友喬寒予,那他一定會想先聯系到他……
他倆如何相認。
青苔眼睛明亮,急切地說,“如果是商叔用火漆封了密信聯系喬寒予,結果密信暴露,被人拿捏了把柄……不,應該說是,被魏如衍拿捏了把柄。魏如衍離開霖景前一定會行動,不然不會在霖景待這麼久。于是苗家貪墨軍饷案,就是他的手筆。此案目的為何,我們尚不可知……但是我們在霖景,大概率會擾亂他的計劃,于是魏如衍拿捏着北疆火漆的把柄暗中威脅商叔,商叔便放出北疆火漆失蹤的消息,目的是為了保商家,同時也以此為由招我們回來,一舉兩得。但是商叔還是沒有阻止我們查火漆案,所以他還在等,等一個機會。”
商策的眉骨在燭光下投射出淡淡陰影,眼神銳利如鷹,他确信道,
“父親在等押送軍饷的人。”
魏如衍一定會派人前來試探北疆火漆案的内幕,除了商珏商策親自接待,外人無法進入商府。
所以押送軍饷的時候就是最好的機會。
北疆的街巷,雨霧如紗,細密地籠罩着一切。
青苔和商策身着便服,神色凝重,穿梭在各個店鋪之間,時不時駐足與店家交談幾句,手中還不時比劃着,看似在深入調查火漆案。
實際上,這不過是放出的“煙霧彈”,目的是引蛇出洞。
他們經過深思熟慮,決定将計就計,故意裝作仍在緊鑼密鼓地調查此案,試圖逼得幕後之人出手。
這幾日,他們的調查行動愈發高調,逢人便詢問與火漆案相關的細節,甚至還放出風聲,說已掌握了重要線索,不日便能揪出真兇。起初,一切看似風平浪靜,可他們敏銳地察覺到,暗中有幾雙眼睛在時刻監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終于,有人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