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悲劇由我親手造就,他該死,可我,更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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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蘇商燈火輝煌、人潮湧動,蘇巧橋逆着人流,擠進了蘇商最有名的南風館。
她此行表面上說是跟着父兄出來行商,其實是恰逢丹宗舉辦入門選拔,她父兄帶着她來參加。
蘇巧橋自小心善,路邊受傷的貓狗都會帶回家救治一番,而她家裡也不拘着她,她愛藥理,就由着她學,為她找老師,從小到大,倒也救過不少無錢治病的人。
正巧一個月前,一位路過重傷的修士昏倒在蘇家門口,被蘇巧橋看見了,就帶回家為她上了些藥,包紮了傷口。那修士醒來後沖她道謝,順帶提起了丹宗近日要進行新徒子選拔,見蘇巧橋也有幾分天賦,便推薦她們來試一試。
蘇巧橋天資确實不錯,不光在藥理上,在修煉方面也是一樣,因此順利通過了丹宗的選拔,過段時間便要入宗。
她天資好、善良、活潑,可有一點,她的父兄卻總是教訓她,就是好色。
她生平最愛貌美皮囊,見了便雙目放光、挪不開眼,她自己并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用她的話來說便是:“喜歡美麗的事物難道不是人之常情嗎?我何錯之有?”
隻是可惜,她馬上要入宗了,進去之後難保還能有時間出來,因此,她打算這幾日玩個爽快。
踏進南風館後,蘇巧橋直接大手一揮要下了這館裡最貌美的頭牌,早先就聽聞,蘇商的南風館最是出挑,規模大,男子模樣俊,還個個能彈會唱,是無數愛美人士心頭的向往之地。
她盯着面前膚白如玉、美豔無雙的男人滿意地眯了眯眼,心想這傳聞果然不假,模樣确實俊俏的很,甚至能排得上她生平所見過的美人榜的榜首。
蘇巧橋笑着拍了拍身旁的軟墊,讓他坐到身邊,為擡手他添了杯酒。
“你叫什麼名字?”她問道。
“奴喚楊襄。”那男人垂眸羞澀地答着。
見他這副做派,蘇巧橋輕輕勾起唇角。銀制的酒杯虛虛地晃着兩人的身影,杯中酒液清透,蕩着微波,不停地被喝盡,又填滿。
蘇巧橋并沒有對楊襄做什麼,隻撿了幾件城中趣事來聊,又聽他彈了幾首曲子,她對美人向來有耐心,也不喜歡直白的歡好,她愛的是美人真正地動情,那種神态啊,簡直能讓世間最豔麗的花都失褪去顔色,而這也是最令她着迷的。
正所謂,愛看良家子陷落紅塵,紅塵人苦求真心。
此後每日,蘇巧橋都會來到南風館,一進門便點上楊襄來陪,然後什麼也不幹,隻是聊天、賞景,偶爾聽楊襄彈彈曲兒,美人在前,日子過得總是爽快的。而她也能感覺到,楊襄看她的目光越來越迷蒙,那是在縱容自己沉淪的表情。
隻是她偶爾也會感到意外,一位頭牌,居然能天真單純成這個樣子,她這次采用的手段并不高明,也是因為時間緊迫的緣故,想着要是能成最好,不行就算了,反正不過一個男人,她也不甚在意。
恰逢某日,她拎了家中廚房剛做好的糕點,正打算出門,就被兄長撞見,給攔了下來。
“蘇巧橋,你這是要去哪兒啊?”男人端着臂膀,目光陰沉,直盯着蘇巧橋的眼睛,想看看她還能編出什麼花兒來騙他。
蘇巧橋看着面前的男人一陣心驚,卻還是面不改色地将食盒藏在身後,佯裝淡定地開口:“就去随便逛逛啊,兄長,入了宗門後我就很少能有這種機會出門閑逛了,蘇商景色這麼好,不多看看多可惜啊,你說是吧?”
可男人還是面色嚴肅,在她的話落地那刻,額上青筋頓時暴起,隐隐有發怒的迹象。
“兄長?”蘇巧橋又試探地喊了一聲。
“蘇巧橋!”男人大吼出聲,“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要去哪兒,居然還敢騙我,真是膽子大了。你這都要進丹宗了,就不能收收心……”
“停停停!蘇磬,你既然都知道了幹嘛還攔着我,我隻是喜歡美人而已,我有錯嗎?難道你不喜歡嗎?”蘇巧橋将捂住耳朵的手放下,比了個停的手勢,打斷道:“再說了,要進宗門了又怎樣,我又不是要出家了。再者,我隻是想趁這幾天好好放松一下而已,進宗之後我就沒打算再去了,你就不能信我一次?我的信譽在你這兒有這麼低?”
蘇磬怒極反笑道:“信你?不如信家養的狸貓會口吐人言。”
“嘿?”蘇巧橋也來勁兒了,正要繼續争辯幾句,隻可惜,話還沒出口,就被聞聲趕來的蘇洐逮了個正着。
見到蘇洐,蘇巧橋也不敢多說什麼了,低低喚了聲父親,就乖乖跟着回去屋裡挨訓了,隻是路上,還不忘記悄悄瞪蘇磬幾眼。
結果毫無意外,蘇巧橋喜獲家中禁閉一日,并被警告不許再去,可蘇洐到底是心軟,也了解他這女兒的脾性,隻關了她一天,第二日她偷偷溜出去時就裝作沒看見,放她去了。
“父親……”蘇磬看着蘇巧橋遠去的背影對蘇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