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剛剛趕到,就聽見一陣破空聲,接着是重物撞樹的巨響,放眼望去,是丹宗的一位男徒子。
“阿秋!”
手握長槍的另一位丹宗徒子沖着被撞飛的那人喊道,但她也無暇顧及太多,匆匆喚一聲後,便轉回頭接着應付面前的兇獸。
那兇獸體型龐大,身形如虎,尾巴卻又更像鳄魚,帶着鋒利的鱗片,眼睛也是如鳄魚般幽綠的豎瞳。
五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林潸的祈安最先飛至,劃在那兇獸身上,卻不見絲毫損傷。
“它的毛發非常堅硬!從身上無法傷它!”庹成夏向側躲開兇獸的攻擊,開口喊道。
郁涔微蹙着眉,避開兇獸的尾巴,一劍砍上了尾部的鱗片,果然,鱗片也一樣堅硬。
那麼,它身上唯一柔軟的地方就隻可能是眼睛了。
郁涔一邊在兇獸身上甩了張符,一邊得空掃了眼它的身型,有點高啊……
這周圍全是因兇獸攻擊而斷掉的枯樹,沒有能供她借力飛身上去的地方。
念頭剛一出現,恰逢此時,一柄黯青色長槍從側飛來,直插入郁涔身旁最高的斷樹頂部——是庹成夏扔過來的。
瞬間明白她的用意,郁涔飛身踩上長槍借力向兇獸攻去。
這時,那兇獸的尾巴卻突然向郁涔卷來,半空中的郁涔躲閃不及,捏了張符打算硬擋一下,就見那尾巴被一道靈力幻成的鞭子捆住,向下望去,那靈力的盡頭是林潸。
而此時,祈安也飛至郁涔腳下,為她提供了第二個借力點。
翻身踏到它的背上,衣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郁涔開始向兇獸的頭部行去。
忽而,兇獸的毛發割斷了她的衣角,同時在她的腿部留下幾道血痕。
那長毛被風吹着,棕與白相絞,看上去相當漂亮,柔軟又溫順,全然不見它實際上的堅固與鋒利。
“小心!它的毛發很鋒利!”郁涔向下喊了一聲,擡手在自己身上貼了張符,抓準時機輕點腳尖躍至空中,揮劍向兇獸的眼睛刺去。
想象中的溫熱血液并沒有噴濺出來,碧色的眼球緩慢地轉了轉,瞳孔驟然縮緊,勒成一條細線,如捕食獵物般緊盯着郁涔,而生露的劍鋒卻像是刺在頑石上,再難寸進。
暗叫一聲不好,郁涔閃身躍回地面。
隻是,剛剛的舉動顯然觸怒了兇獸,它尾巴一卷,疾風帶着枯木的斷枝便向郁涔她們掃來,而一同飛來的,還有庹成夏的長槍。
郁涔身旁的庹成夏狠狠啧了一聲,運轉靈力想要将長槍收回,可她與兇獸纏鬥太久,靈力早已所剩無幾,完全無法驅動長槍。
此時,離長槍最近的姜漆大着膽子,踩上空中揚起的斷木借力飛身,将長槍一腳踢了過去。
長槍直插入庹成夏身旁的地面,但系于姜漆腰側的符袋卻被揚起的碎石割斷,符紙四散于空中,臉頰也被飛枝劃出些細口。
這邊,郁涔在注意到庹成夏的狀況後,又為她貼了張增靈符。
長槍重新被庹成夏握入手中,林潸在為一旁仍舊昏迷着的丹宗徒子布下一層結界後也握住祈安,重新加入混戰,六人繼續與兇獸纏鬥着。
兇獸的力氣是無盡的,人的靈力卻不是,幾番纏鬥下來,幾人的靈力都有些不足,符箓也所剩無幾。
不行,郁涔心想着,這樣下去她們的靈力遲早要耗空,它不可能完全沒有弱點,不是眼睛,不在身體上,那會在哪兒呢?口中嗎?
她将視線移到那張從一開始就緊閉的嘴上,細長的胡須随着它的動作搖擺不停,它似乎很謹慎自己的口腔,連一聲吼叫都未曾有過,要冒險試試嗎?
正思忖着,那兇獸一掌襲向一側的楊皎。
向旁躲閃已來不及,心一橫,她幹脆仰下身,從兇獸的腋下掠過,而這時,她卻突然發現了些什麼。
“師姐!它的腋下好像還有隻眼睛!”
位于兇獸另一側的謝什在聽到楊皎的話後,也順着兇獸的攻擊閃身至另一側腋下,“另一側腋下也有一隻!”
這眼睛隐在濃密的毛發間,不仔細觀察根本難以發現,謝什趁着空隙打量片刻,發覺這雙眼睛不似它頭上的那雙,腋下的眼球上覆着層白膜,似是不能視物,一轉也未轉,透過白膜,依稀能看到裡面渾圓漆黑的瞳仁。
謝什很快被兇獸發現,尾巴一掃,逼得他退了出去。
接下來,謝什又冒險去看了兇獸的兩隻後腿,确認了隻有前掌有兩隻多出的眼睛。
有了方向就簡單多了,衆人齊心朝着兇獸的腋下攻去,隻是這兇獸也似察覺到了她們的意圖,開始更多地用尾巴進攻。
眼見時間越耗越久,大家揮劍的動作明顯愈加艱難,就連郁涔也選擇更多用劍,很少畫符。
在它下一次進攻時,謝什心一橫,足尖輕點翻上仍在舞動着的尾巴,用手掌撐起翻身越下。
瞧見謝什的舉動,餘下五人也開始盡力配合,郁涔、林潸用靈力化做長鞭分别纏住尾巴與前掌,剩下三人則散開盡力分散着兇獸的注意。
此時的謝什堪堪躲過幾次攻擊,身上滿是被鱗片與毛發劃傷的血口,在衆人的掩護下重新來到兇獸腋下。
濃密的毛發掩蓋着那眼球,謝什伸出手撥開,毛發劃開手掌,傷口翻卷着皮肉,溢出的鮮血将他的袖子染得通紅。
那雙眼球終于完完全全地暴露出來。
它渾身洋溢着死氣,從頭到尾,連滾動都未曾有過,鑲嵌在兇獸的腋下。
謝什擡起鐵劍,用盡全身的力氣向那眼球刺去,幸好,除了在剛觸碰到眼球上的白膜時略有阻力外,劍刺進的很順利。
趁着兇獸吃痛,在更兇猛的攻勢襲來前,他又刺穿了第二隻眼球。
那眼球仿若兇獸的生命源泉,被破壞後,它很快喪失了行動力,随後迅速死亡。
謝什眼瞳渙散地盯着他沾滿鮮血的手,一時間竟分不清是他的血還是兇獸噴灑出來的。意識模糊間,鼻尖瘋狂擠入難聞的鐵鏽味兒,臉上似乎有溫熱的液體在爬行,又不斷滴落在地。
接着,眼前一黑,他便暈了過去。
“那兇獸的血液有些毒性,我已經喂他吃下了解毒的丹藥,放心,他過一會兒就能醒了。”
聞言,郁涔四人齊齊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