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明安照常來到教室。
早上還沒開始早讀,教室的人來的七七八八,鬧哄哄的。
有人趴在課桌上繼續睡回籠覺,有人在桌下彎腰偷偷摸摸吃早飯,生怕被班主任随機偷襲。
明安走到自己的座位前,随意地将書包挂上,拉開椅子。
她先是往窗外看去。
現在還沒入夏,正是五月中旬,但白天已經漸漸向夏季靠攏,白天時間慢慢拉長。六點半的樣子,窗外已是晨光熹微,天蒙蒙亮。
窗外有顆老樹,枝葉繁茂,細枝丫快要伸進了玻璃窗内。
季溫岚埋着頭正在做一張化學試卷,垂下來的劉海擋住了她的視線,以至于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意識到旁邊的動靜。
光線斑駁透過來,照亮了季溫岚的輪廓,她的整張側臉被描上了金邊,襯的她皮膚更加的白。
就連頭頂上的頭發都在根根閃着金邊的光。
明安怔住了,她屏住呼吸,不敢再動一下,怕打擾這幅美好畫面。
可惜總是事與願違,這美好沒保持多久——
因為羅早早來了。
羅早早将書包爽快地扔在座位上,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将椅背靠過來,反身坐近。
她好奇問道∶“欸?明安你怎麼來了不坐下?”
明安∶“……”
季溫岚做卷子的手一頓,被羅早早的聲音打斷後擡頭。
一擡頭就看見明安莫名哽住的樣子,她挑眉∶“怎麼了?”
還能怎麼?犯花癡差點被抓了呗。明安心說。
明安尴尬擺手,讪笑道∶“沒事兒。”
這樣一來,明安隻有将計就計坐下,一再表明剛才真的沒什麼。
同時她隐晦地瞪向羅早早一眼。
羅早早鈍感超群,沒能接收到明安的眼神。她将雙手疊起搭在兩人的桌子中間,興奮地八卦道∶
“你們知道嘛?前幾天我們市抓了一個黒社會團夥!”
明安和季溫岚都是知情人,沒怎麼流露出驚訝的表情。
但旁邊聽到的人表情就不一樣了。
旁邊隔了一個過道站着個男生,——是班上的體育委員梁超,此時他耳朵不小心聽見了這句話,也立馬變得激動起來。
他三兩步走過來,試圖加入話題,義憤填膺地說∶“真是沒想到我們南河市還有這些爛蛀蟲!就該抓,抓的好!”
梁超從小的夢想就是當一名警察,所以他一直内心裡正義感爆棚,嫉惡如仇。
教室裡其他人被梁超的這一嗓子吸引過來注意力,冷不丁聽到這句,雖然沒人出來大聲附和,但私底下都在點頭。
沒人看得慣黒社會團夥。
他們還都是十六七的少年,自小在紅色裡長大,骨子裡流的也是紅色的血。
羅早早扭過頭來看梁超,先是點頭表示贊許,然後開口大笑,揶揄道∶“好啦,梁大警察!我們都知道!”
随即又小聲嘟囔∶“不過偷聽人講話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這話雖然小聲,但梁超還是聽到了。
他一下子臉色憋的绯紅,想開口辯解,又覺得好像不太占理。
于是有些尴尬,假裝自己沒聽到這話,而後又假裝自己很忙,轉身回位子收拾自己桌子上的東西。
羅早早性子直率,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大家平常都知道。
知道她心腸子直,但為人熱情大方還活潑,又喜歡幫助别人,所以沒人覺得有什麼問題。
隻有季溫岚看到此場景輕輕抿了下嘴唇。
她知道羅早早不是故意給人難堪,但她将羅早早視為自己的朋友,所以伸手将羅早早拉過來,跟她用隻有二人聽得見的聲音,悄悄講道∶
“早早,公共場合說話被聽到是很正常的。”季溫岚溫柔安慰,後又補充道,“不過以後有些話不要說出來,藏在心裡就好了,免得招惹禍端。”
羅早早被拉過來,聽到這番話,才反應過來。
好吧,好像說這話是不太對。
她知道季溫岚是自己的朋友,肯定不會給她亂說,所以立馬在深深反思過後,一臉鄭重地對季溫岚點頭承諾道∶“好的,我知道了。”
季溫岚這才松開她,嫣然一笑,欣慰點頭。
而旁邊的明安又聽不到她們兩人在講什麼,她隻能看見季溫岚将羅早早拉過去,然後二人又在講悄悄話,講完了季溫岚還對她笑!
雖然明安知道羅早早沒什麼,但她還是在一旁咬牙切齒,飛醋橫生。
我都還沒靠過那麼近!
于是明安馬上從桌肚裡随便掏出一張試卷,在桌面上随手抓住一支筆,動作迅猛。
再将椅子往季溫岚那邊挪一點點,拉進距離,動作輕柔。
前後動作反差極大,顯得她有點滑稽。
一切準備工作就緒,她清清嗓子。
“咳咳,溫岚,可以給我講一下這道題嗎?”明安看都不看,随便指着一道空白的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