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合田麻美見紅發黑.手.黨陷入思考,意識到自己可能又說了不太合适的話。
“不用時刻勉強自己去考慮這些複雜的事,”她面無表情開導自己的新朋友,“我們剛認識第一天,之後傾訴煩惱的機會很多。”
“來繼續那個老家夥的話題吧。”
她向前伸手,拍拍古裡炎真搭在桌上的胳膊。後者也回過神,晃了晃腦袋,從情緒中脫離。
“我至今不知道父母目擊到了什麼。事件發生後,警察封鎖了房屋進行搜查行動。但事關大型極.道,不管是幾天、幾月、還是幾年後,我這個遺孤都沒有收到任何他們發來的調查結果,”她說,“不是内部人員的話從他們那裡拿不到具體情報的。我去警視廳卧底的理由也有這方面的考慮。”
“彭格列對我來說也像一種兒童福利院。夏樹姐和溫樹哥學業很忙,上班後工作也很忙。但他們每年都會訂蛋糕和我一起過生日。他們自己來不了的時候會拜托彭格列其他人。總長和她兒子也陪過我一次。”
九合田麻美看向古裡炎真的雙眼:“今年他們拜托了你。”
“我很開心,謝謝,”她拄着拐杖站起身,對古裡炎真躬身淺鞠一躬正式道謝,“能交到你這個朋友,我很幸運。”
病房外,穿着西裝平底鞋的高挑女人靠在門口,将身形隐藏在門的死角處,輕輕歎了口氣。
房間内兩人都發覺她的存在,加賀美夏樹幹脆明目張膽地開門打招呼,順便借口說悄悄話把古裡炎真叫出來。
後者出來時整個人神情恍惚,像是還沒從升華思考狀态中脫離。
當過多次知心姐姐的女警熟練發問:“她把小時候的事情講給你聽了?”
古裡炎真點頭。九合田麻美的故事裡還出現了一些像是加賀美前輩秘密一樣的信息。他沒有深挖的意圖,因此回話時并沒有提起這個細節。
知心姐姐:“什麼想法?”
突然被詢問感想,古裡炎真還沒理清思路。他挑了最不容易出錯的話先回答:“九合田前輩的事,很抱歉。”
加賀美夏樹:“你道歉幹嘛?又不是你做的。”
“可确實是極.道行為引發的事故,黑.手.黨也是——”
“啊啦,”她不在意地擺擺手,“這是個很複雜的問題。立場,人性,血統,使命,能說的事情可太多了。算了,我先問你,對麻美想做警察的事有什麼想法?”
古裡炎真低頭思考半晌,開口:“九合田前輩一直是這種樂觀的性格嗎?”
加賀美夏樹:“如果你是說老師們的事?其實沒有。”
“麻美從父母死亡的陰影中走出來,花費了一年多将近兩年的時間。失去家人是事實存在的創傷,不存在不聽不看、不去回想,就可以永遠忽視這個改變。她采取的應對方法隻是将過去、現在、和将來割裂開。打個比方,一個學生在考場上,腦海中同時要存儲國文、數學、英語等多個學科。專注于某一件事時,其他信息都可以略微退後。這種行為是很多長輩們在大道理中鼓勵的,對吧?他們會說,‘放任自己沉浸在悲傷中太容易了,背負過去的事向未來前行才是勇敢的表現’。”
“可是現實哪有那麼輕松。對于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來講,不論它把事情搞得多砸,都是可以理解的。”
加賀美夏樹拍拍他的肩膀:“我不會去問你經曆過什麼。我想說的是,不要過于苛責自己。你能好好地活到現在,成為一個四肢和心智健全的人,已經很厲害了。過去的事情誰也不能彌補,如果有什麼想法的話,現在開始勇敢去行動吧。”
“想做警察官的人都是勇敢的,不是嗎?”她笑着呼噜小後輩的腦袋。
古裡炎真安靜地點頭。
他會的。如果九合田麻美這位狙擊手朋友真的是沢田綱吉想讓他認識的人,他也一定會按照好友的期待,努力糾正自己差勁的性格。
“對了,最重要的事,”加賀美夏樹被情感話題帶偏,後知後覺才想起叫人出來的目的,“今天真的很感謝你。我之前說過的吧?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古裡炎真搖頭。他幫忙隻是出于朋友間的情誼,并沒有非常看中前輩的許諾。
“太客氣了我會很難辦,”加賀美夏樹假裝頭疼,“那你把這個要求留到以後?有想法的時候來找我換。”
古裡炎真還是搖頭:“前輩,我真的沒有什麼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