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裡,彭格列總部。
電話被接通的時候,沢田綱吉的大腦比早先撥号時更疼。
“骸,你能解釋一下嗎,”他語氣裡是熟練的無奈,“為什麼要讓黑曜的人僞裝成彭格列成員。”
“你之前也沒這麼做過吧?”
電話另一側的六道骸沒有立刻回複。
他晾了自己名義上的上司半分鐘,輕笑幾聲。
“我可沒有其他意思,沢田綱吉,”他說,“既然你們的人隻将情報傳遞回彭格列總部,那麼由彭格列總部來接手是應當的吧?與我們又沒有關系。”
“我明明在收到名單後立刻送到黑曜了,又沒瞞着你們,”沢田綱吉有氣無力地辯駁,“那位成員沒有與黑曜的人聯絡的手段,隻能通過總部這邊。他也不是出于私心......算了。”
“我知道你不是因為生一個普通情報人員的氣才做出這種事,”沢田綱吉歎氣,“骸,如果你是想将黑曜從麻煩裡摘出來,可以直接說實話的。”
“我又不會責怪你。”
六道骸沒接話。但是沢田綱吉從對方笑聲中能聽出來,他猜對了,并且自家霧守的心情很不錯。
對其他集團産業的吞并總是遲則有變。黑曜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們直接通過彭格列的卧底拿到信息,對于後續行動而言是非常好的機會。隻是這次的響應速度對比黑曜以往的習慣會顯得十分異常。
而現在局外的“彭格列”插手了。這個裡世界王者做出什麼都不奇怪。歐洲西西裡派系的家族知道黑曜首領與彭格列十代目之間的聯系,而非派系内的家族也不在意這種複雜的關系網。
唯一的麻煩是,一旦事情暴露查到八百坂瑛身上,這位卧底在同事們眼裡的信譽會大打折扣。
沢田綱吉雙手捂臉長歎一口氣。
自家霧守畢竟不是那種行事會考慮無關成員的人。對六道骸來說,一個非親非故的彭格列情報人員與他何幹。
這個男人對黑.手.黨的敵意總會盡職盡責出現在這種細節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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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對貝殼翅膀紋章的記憶來自于去年在日本的一次組織任務。當時他還在與格拉帕搭檔。
有次任務在橫濱一處港口。對方人很多,年輕的代号成員前輩為了掩護他打空了槍裡的子彈,隻能從腰間抽出幾把飛刀将餘下敵人全部釘在牆上。
飛刀沒有明顯的握把,鋒利細長的刀體擊碎了那些人的頭蓋骨,毫無阻攔地深深紮進牆面。
事後格拉帕卸了勁,回收武器時從牆裡拔不出來,鬧脾氣喊他幫忙。諸伏景光當時已大緻了解了小前輩的難纏程度,任命地上前搭把手。
摸上飛刀靠下的部分時他察覺手感不對。仔細觀察後,發現在握把位置雕刻了一些細密的斜紋路,中間有一處帶着翅膀的貝殼。格拉帕解釋說飛刀是朋友的禮物,圖案是店家自己刻的。他沒放在心上,被引着跳過這個話題。
前段日子被金巴利按着學習、見到完整彭格列家徽時,蘇格蘭以為貝殼與翅膀的組合是普遍存在的偶然。
可一旦将周身經曆與彭格列放在一起考慮,細節之處的異常像紅色警示燈一般在腦中揮之不去。
知道所有企業清單,并能夠将情報向外傳遞的人一共有三位。除去蘇格蘭威士忌,有能力聯系這個神秘家族的隻有金巴利和格拉帕。即是說,早在公安卧底蘇格蘭行動前已經有了另一位“通敵”的叛徒。
他的身份也不言而喻。
諸伏景光曾經套過伏特加的話,知道格拉帕是組織boss讓琴酒從美東黑.幫中招攬來的人。
墨鏡大塊頭知道的信息有限,他大哥琴酒也在以往的交流中很少談及出身這種有些私人的話題。但諸伏景光還是能觀察到,每每涉及組織極核心任務時,琴酒或多或少會避開格拉帕。他猜測這是由于格拉帕是半途加入而非從小培養,讓這些組織的老人沒有完全信任他。
這樣的場面他也不喜歡看到。蘇格蘭威士忌作為公安卧底,加入組織的方式與格拉帕相同。如果不被信任,他也無法更進一步完成潛入搜查任務。
但諸伏景光着實沒想到,格拉帕竟然真的在随時會被另兩位發現的情況下背叛組織向其他家族傳遞情報。
這個發現讓他有些不可置信。他知道格拉帕不是這種愚蠢的,或者說過于膽大妄為的人。這位小前輩在他面前時非常恪守保密準則,雖然喜歡亂說話,但講出來的每一句信息都有分寸。
目前的狀況更像是有什麼缺失的信息讓事情失去控制,或是格拉帕知道有人一定會縱容他的行為。
這人可能是金巴利,也可能其他權限更高的組織成員。
亦或包括蘇格蘭威士忌本人。
驟然間,諸伏景光渾身每一個細胞都開始報警。格.洛.克槍口樣式的硬物抵上他後腰,金屬的冰冷感仿佛穿透層層衣物激得他寒毛直豎。
“你在這種地方做什麼?”熟悉的年輕男聲在身後響起,“工作檢查,還是實地探訪?我可不知道你是這種喜歡玩上司扮演遊戲的人,蘇格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