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謝景說完嘴唇抿得微微顫栗。
“不是什麼?”
溫度一點點升高,沿着兩人掌心交握的紋路順着血液流經全身,直抵心髒,一點一點的混合着心跳勃發出讓人目眩神迷的奇妙分子。
白夜輕笑一聲,“問你呢,嗯?不是什麼?”
謝景擡起空餘的另一隻手曲着小手臂擋住自己的眼睛,含糊着,“不是的,不是那樣的。”
白夜大概覺得挺有意思的,就這麼站在原地,既沒有坐下,也沒有走開,就這麼任由謝景拉着自己的手,在等他給自己說清楚。
“你和我說過,你沒有我想得那麼好。但是白夜——”他叫他白夜,不是什麼隊長,“你确實就是這樣,你特别好。”他聲音有點哽咽,“好到我覺得自己一點也配不上你。”
配不上我?
白夜神情微動,他反握住謝景拉住自己的手,用指腹輕輕摩挲着他的手背,“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謝景,你或許不太清楚,喜歡隻和心意有關,至于般配?”白夜不由微微浮現出一絲笑意,“對于喜歡的人,總是要抱着除了自己,沒有誰能配得上他的想法才是啊。”
——喜歡隻和心意有關。
“可是你說的那句話,确實是對的,我也沒什麼好的。”
白夜挑眉,捏了捏他的手背,“把你手拿開,看着我。”
“……”謝景你真的是夠了,明明是你先主動拉住他的,現在又在這裡悶聲不作為,簡直能讓人直接上來照臉上扇一巴掌了。
他這樣想着,但還是沒有動作,時光靜默,白夜面沉如水。
“謝景!”白夜再次出聲,“你在虹谷縣說的話到底作不作數?”
由于謝景擡手擋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是什麼神情,但是白夜看見他咬着自己的下唇不放,好像是隻要一松口情緒就會破閘而出一樣。
白夜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然後漸漸俯下來。
下一刻,謝景在失去視覺的感官下,唇角處感覺到了白夜溫熱的親吻。
這太突然了,與謝景的想象完全背道而馳,他以為自己這樣軟硬不吃的态度,足以消磨人心,白夜會不耐煩的甩開自己的手,然後離開。
離開也沒有關系,謝景是這樣想的。
但是,此時此刻,謝景的腦海裡面隻有一個念頭——這吻足以讓理智焚化成灰。
然後他慢慢感受到了異樣,白夜說話時語氣冰冷又強硬,但是他的唇不一樣,這個親吻溫熱又輕淺,幾乎帶着一股微小的電流唰的流經全身,令大腦和脊柱都産生了一種不可言說的微麻感——讓人目眩神暈。
謝景擋住自己視線的左手指甲掐進掌心裡,但是他完全沒有感到痛,這痛感早就淹沒在了那人溫熱的唇際。
周遭凝固般安靜,白夜趨近于平穩的喘息和呼吸異常清晰。他幾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将謝景抓住自己的手反扭開,然後把自己的手抽出來,“我回去了。”
可能謝景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抓他抓得有多緊。
謝景止住胸腔起伏,細白的犬齒緊緊咬在一起,他腦海裡面有一個聲音在大吼——不行!
動作比思想來得快,幾乎是條件反射,在這個想法還沒有抵達腦海的時候,謝景已經下意識的翻爬起來,直接從白夜的身後勾住他的脖頸一把把他摁在自己的懷裡。
謝景知道自己這樣是不對的,他不該這樣,從一開始就不該這樣。可是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至少現在不想。
他一隻腳還搭在床上,而另一隻腳撐在地上,冰涼的地闆帶來的涼意順着腳底攀爬上來。謝景其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等真的拉住了白夜,腦海裡面倒是一片空白,唯一的觸感大概就是自己靠在白夜頸肩,從那人身上傳來的溫熱體溫。
“其實我沒想給你說這話的,我總覺得時機還不夠,畢竟我們是兩個男的,在外人看起來會很怪。當然,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也沒有想過自己會喜歡上一個男的。”白夜微微側頭,用側臉摩挲着謝景微涼光滑的臉頰,“我們明明也才認識沒有多久,也沒有經曆過什麼大風大浪,我自己都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會喜歡上你。但是——”白夜輕聲呢喃,“就是很喜歡你了,真的,我自己都不太想得明白……”
體溫蒸騰着,不知道過了多久,謝景才咬着牙輕聲說道,“沒有。”
“嗯?”
“我們認識挺久的了。”
白夜唇角揚了揚,但是緊接着這笑意就凝固了,因為他聽見謝景說道,“我那時候說的話不作數。”
白夜臉色微微地變了,他幾乎想回過身去質問他,但是他被謝景從後面抱得更緊了,這讓他無法動彈,他猜不到謝景到底是什麼意思。
溫度一點一點攀高,從兩人相貼的皮膚傳遞開來,就連窗外無邊的風聲都仿佛裹挾着熏染過清甜的春花從夜色中迤逦而來。
謝景輕輕地在白夜耳邊說,“不算數的,因為——”他低聲笑了笑,“就算我是男的,我也想追你。”
仿佛無數靜默的樂章在指揮棒的指導下轟然奏響,有些事情注定有了開頭就無法停止下來的。
白夜轉身定定看着謝景, 眼睛裡閃着深邃的微光,他咬着牙輕輕笑道,“我親你了啊?”
“哈?”
很顯然,雖然是問句,但是白夜并不打算征求謝景的同意。白夜攬住他的腰身,把他架回床上,然後就這麼順勢俯身而上,衣料摩擦和喘息聲在安靜的屋子裡格外清晰,少傾吞咽唾沫時連帶着的細微的聲音響了起來,謝景擡手抵在白夜的肩上,清晰的喘息聲和糾纏的呼吸足以讓人心猿意馬,謝景幾乎就是下意識的含糊了一聲,“嗯?”
謝景整個人被白夜裹得嚴嚴實實,手腳都被壓住,畢竟體格在這裡擺着,白夜不用費什麼力氣就讓謝景動彈不得。
謝景被親紅的嘴唇微微半張着,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白夜擡手用指腹輕輕摩挲着他的唇瓣,良久咬着謝景耳垂,沙啞道,“我可以再親一次嗎?”
“你……”謝景耳朵燙得要命,
“我怎麼?”
“你這人真的是……唔——”未說出口的話被盡數堵了回去,白夜再次低頭親吻了上去,窗外淺薄的微光投射進來,在牆上映出模糊的密不可分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