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一個月,堅持不懈的觀察。
栗酥幾乎快要相信,往事種種不過黃粱一夢。
也不怪林婉覓恨不得出資建一個魅妖保護協會,作為一個魅妖,司衍憐真的太柔弱了。
他的警惕性為零,幾乎不留意她。
生活軌迹簡單,白天在藥殿拾藥,傍晚會去湖邊長廊上吹會風,他基本不主動和人說話,若有人來談話卻也十分樂意,下雨天有女修特意繞來給他送傘,他唇邊永遠挂着淺淺溫柔笑意,比春風還讓人心曠神怡,栗酥親眼見證女修開心地一路小跑,差點從一腳滑進湖裡。
司衍憐身體纖弱,一個月裡起碼發熱五次。
臉頰微紅,耳朵也紅,病怏怏的,因沒法完成采藥任務而沮喪,濕漉漉的一雙眼眸寫滿自責。
誰又忍心責怪手無縛雞之力又柔弱的小魅妖,次日一大早,有意向将魅妖拐回家裝點資産的修士們争先恐後上山采藥,午時不到就超額完成任務。
栗酥算算日期,這五次精準對上每個月上山的采藥時間。
她向其他弟子旁敲側擊,對方神秘兮兮将她帶遠一些,說采藥任務繁重,司衍憐太緊張才會發熱,魅妖都這樣的,心裡可脆弱了,咱們得小聲點,别傷他的心。
“别看了,你眼珠子都快戳他身上去。連我都要懷疑你真正的目的,是抱得美人歸。”
栗酥扭頭,指了指司衍憐,指了指自己,嚴肅,“再給你一次機會,誰是美人?”
林婉覓抱臂,下巴擡起,示意栗酥看向司衍憐,原封不動把話重複一遍,“誰是美人?”
陽光透過泛綠枝葉灑下,茂盛大樹底下,司衍憐正觀賞池裡的遊動的魚兒們。
姿勢放松的關系,看起來毫無防備,陽光下墨色長發柔順,襯得膚色素白,長而濃密的睫毛低垂着,認真看着池裡的金魚嬉戲,小魚兒躍出水面,濺起細小水花,他唇邊也蕩漾開柔和的微笑,周圍的景色一下子被點亮。
栗酥收回目光,“……哎算了。”
“就是嘛,别打國寶的主意了,保護他還來不及,再看下去,我還得懷疑在珠玑門裝神弄鬼的是不是你了。”
栗酥沒好氣掃一眼,林婉覓笑嘻嘻推搡她,“哎呀,開個玩笑,你肯定不是那鬼祟之人。”
近日,珠玑門發生一件離奇的事。
有人寫信,預告會在十日内,奪走珠玑門最美好的十一件物品。
這件事詭異在,作亂者大膽在信上署名,是十年前在珠玑門就讀過的學生。
可他已經死了,死了整整十年。
正值泗水宗舉辦切磋大會,一年一度盛會,修士們都愛去湊熱鬧,靈力深厚的長老和高階守衛們都外派出去,為保障珠玑門安全,以一個月的結界封印守護,在這一個月裡,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最高階的安全保障。
往年,都是珠玑門最好摸魚輕松的消暑時光,遠離繁瑣家族約束,門裡也沒什麼人管。
顯然,犯罪份子瞧準這時候犯事,對珠玑門了解細緻。
可比起驚恐,生活惬意輕松的世家公子小姐們更多的是興奮。
盡管他們大多數人連正兒八經的符箓也沒碰過,卻自認為光憑優秀家族血緣教育,能在事端中發現蹊跷,躍躍欲試能一展身手。
起初,丢失一把上古利劍,沒人當回事。
後來,消失兩個皇家窯出品昂貴青瓷,大家笑鬧互相猜測,哪家惡作劇玩這麼大。
很快,死去三隻吉祥物靈鳥,美麗的皮毛被人拔個精光,終于引起重視。
可來不及了,第四天,四座藏書閣被燒了幹淨,大火久久不滅,幾乎耗盡珠玑門裡現有的所有符箓。
這下可好,珠玑門内驚恐得團團轉,隻剩下唯獨精通醫修的沉老主持大局,外面還什麼都不知曉。
次日,沉老顫抖着手,聲淚俱下地問栗酥,“栗家家主享譽天下,誰人不知栗家好廣結善緣,如今珠玑門危難,栗姑娘若藏着好東西,還請栗家施以援手,趕緊拿出來吧!”
栗酥是有點尴尬的。
栗炎老狗X,是一張符箓都沒給她裝,就把她送來了。
栗酥握拳:“嗯!我一定會貢獻自己的力量的!”
沉老:“……”
第五天,無事發生。
鬼魂嚣張至極,又來一封帶血書信,要剜美人的心做最後儀式,報當年之仇。
事情陡然變得可怕,驚聲尖叫頭一次回蕩在這片堪比桃花源的世界裡。
人人驚恐,比如,林婉覓開始閉門不出,保護寄幾。
裝神弄鬼的人,大概在背地裡很享受将刀懸于棟梁之上,看底下人終于坐不住而抱團尖叫的模樣。
“你出門?你要出門!這時候你還要出門?又去觀察司衍憐?”
林婉覓看不下去了,她伸手,往栗酥腰上摸。
栗酥驚一下往後退。
林婉覓揚起手,食指和中指間夾着一根極迷你的金葉子,拇指蓋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