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修正巧下樓,聞言道:“咱們靈力重,這小地方裡,一不小心釋放靈壓,沒靈根沒靈脈的人哪承受得住?魅妖比普通人還脆弱,咱們靠得太近,他們會不舒服,保持點距離才好。”
栗酥不信,珠玑門裡大把沒資格用符箓的人,靈力能高到哪裡去?不會是他單純嫌棄你們靠近扯出來的謊吧。
男修也不多說,手掌握拳,增強靈壓,忽地朝小二身上虛空揮去。
小二一開始還愣在原地,但他機靈得緊,立刻往後倒,口中“哎喲哎喲饒命饒命!”地叫起,手肘險些撞翻茶水。
“你看,普通人都承受不了,魅妖更得小心照顧。”
同門見狀十分滿意,随手大方地丢下兩塊碎銀。
小二忙不疊收起,樂滋滋地回後廚幫忙。
同門仰天大笑出門去,背影都透着錢多人強的自信,栗酥想起司衍憐譏嘲的“令人發笑的自信”。
信息量不等,确實讓司衍憐為所欲為,他說什麼,别人就隻能信什麼,于無形中輕易操控。
風勁掃過,長劍落在木桌上,劍穗搖晃。
栗酥在司衍憐對面坐下,幾乎同時,修長的手将茶點輕推到她面前,明明司衍憐頭也沒擡。
白瓷盤邊的指尖白皙,光線下好似透着晶瑩,堪比上好的漢白玉。
栗酥不客氣地大快朵頤,順便肆無忌憚地打量司衍憐。
魅妖喜好甜食,一個糖葫蘆能騙走一個魅妖,兩個糖葫蘆能騙走兩個,若是拿了捏成花的糖人,還能攜家帶口地把魅妖們一鍋端走。
以前她深信不疑,現在她堅持要實踐出真知。
栗酥将甜糯糕推過去,靜等片刻。
遺憾的是,别說反應,司衍憐連看都不看一眼。
栗酥抓回香酥點盤子,紅木桌上擺滿精緻茶點,碗盤如花朵層層疊開,可司衍憐隻翻動書頁,喝一兩口茶,幾乎不碰茶點。
看不透他。鍘刀懸而未決,栗酥脖子癢癢的,恨不得和他打一架。
“想問什麼。”
司衍憐輕抿一口茶水,薄唇沾上水光,色澤紅豔誘人。
他掀了掀眼皮,漆黑眼眸裡滿是揶揄,“你再盯着我,過兩天就有人傳書信給栗家家主,恭賀栗司兩家好事将近。”
栗酥險些被噎住,心想那栗箐首先就得氣死,她心高氣傲,必然見不得家裡有人比她更擁有美豔絕色之資,還是個男人。
可一想到栗箐會黑臉又不好發作,栗酥意外的有點暗爽,心情也燦爛起來。
她咽下口中甜糕,問出最好奇的問題,“你怎麼活下來的?司家不是還廣發死令,誓查出真兇,以慰二少在天之靈?”
司衍憐翻一頁書,聲音帶着慵懶,“不久前,栗炎派人拜訪司家,讨要一個冰泉池,司榛沒答應。”
冰泉池内藏有萬年玄冰,傳言光泡上三天,靈力就将大有精進。
瞄見栗酥訝異神色,司衍憐輕笑,“兒子的死亡真相與冰泉池相比……不值得一提。”
栗酥一下子明白了,廣發死令是做給外人看的,面子問題,看來在寡情薄義方面,栗炎和司榛真是好基友,難怪要聯姻的事提了好幾年,又總是沒下文,想來是利益分配不均,還沒談攏。
栗酥盯着茶碗裡的嫩葉,漂浮不定,跟她的小命似的。
“你的秘密在我這裡絕對安全。”
栗酥鄭重說道,“我保證,如果這事捅出去,一定是栗炎告密,冤有頭債有主,你有什麼不滿你找他去。”
司衍憐懶懶地支着臉專注看書,聞言“唔”了一聲,像是明白了,又像是随口敷衍。
栗酥有點急了,她探出身,情真意切地握上司衍憐搭在桌上的手,就像林婉覓拜托她幫忙寫符箓功課時那樣真誠。
“說真的,我們倆沒什麼矛盾,有商有量還能利益一緻,我又不求冰泉池,你的小秘密也轉移到栗炎身上去了,多個敵人不如交個朋友。”
纖細的手蓋在他的手背上,溫熱又陌生的觸感,司衍憐眉頭微微皺起,薄唇緊抿,正要抽出手來,沒想到栗酥更用力地握緊,力道還不小,他竟沒能第一時間掙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