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部長姓郭,名林,聽說是爸爸姓郭、媽媽姓林的緣故。他樂呵呵地:“哎呀,大家開心就好嘛,咱們喝,再開兩箱!”
“等一下。我記得,飯錢是AA吧,學哥?”
捧着酸梅湯的胡潼又開口了,“這家飯館的酒飲不是免費的,定價還挺高,我不喝酒,也要跟你們一起A嗎?”
郭林的笑凝了一瞬,在酒精的刺激下,面部毛細血管極速擴張,駭人的紅潮覆蓋了他的五官,一團模糊。
“我請你,行了吧,”郭林哼笑着說,“算這麼精咋不去學會計。”
胡潼放下水杯,感覺衣袖被佟纾輕輕扯了一下。
佟纾眨巴着的眼睛裡寫着的也許是安慰,也許是懇求,但胡潼隻從中讀出了鼓勵。
她聳了聳肩,輕快地說,“這點賬,識數的人都算得出來。”
郭林依舊寬和地笑了。
“你知道嗎,胡潼,面試那天,我就知道你是個有脾氣的,但我還是給你打了個最高分,知道為什麼嗎?”
郭林覺得自己是最好心的,美的、不美的,溫柔的、不溫柔的,聰明的、不聰明的,不論哪種女人,他都以禮相待,并用欣賞的眼光注視着她們的一言一行。
就算偶爾會被言語冒犯,他也不生氣,心裡還能泛起些微愉悅,像玩鬧時被小貓撓了一下 ,像修剪盆栽時被花刺刮了一下,無關痛癢,隻覺得可愛。
郭林往自己的杯裡倒了些酒,自顧自地說,“女人就像杯子,有的是一次性紙杯,有的是玻璃杯,好看,但摔碎了容易紮手,有的,像小佟一樣,是塑料杯,質樸經用但差點味道,你覺得自己是哪一種?”
“我嗎?”
胡潼指着自己笑了,“學哥在問我是哪種水杯嗎?”
餘光裡,佟纾不安地抖了一下。
郭林看着她,緩慢地點了點頭,像一位耐心的老師在鼓勵學生說出答案,被酒精熏紅的眼白中,盛着期待和欣慰。
真可愛。
胡潼真是可愛的,咬着吸管吹泡泡的樣子像鳥兒銜着帶露的花朵,瞪大眼睛的樣子又像被搶了骨頭的小狗,水汪汪的。
胡潼也笑着,腿一撐,站了起來,椅子在向後滑動的過程中發出刺耳的一響。
“你問我是什麼水杯嗎?我是——”
胡潼俯視着郭林,杯中的酸梅湯灑了出來,在紅豔豔、油汪汪、肥鼓鼓的皮肉上暈開,
“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