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複活的第二天,一切照常運行。
無論是種田、開罐罐、學習劍與魔法,都與往日大緻相同。
柴譽站在院子裡,接受着來自貝蒂的全方位無死角的診療。
再次确定沒有外傷後,貝蒂依舊不放心,“你确定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比如頭疼頭暈、惡心想吐?”
柴譽伸着兩臂,想了想,問:“一天睡十四個小時,算嗎?”
貝蒂看着他,沉默幾秒,“那是你天生愛睡覺。”
柴譽說:“哦。”
貝蒂離開之後,小老頭拍拍柴譽的後背,悄聲問道:“你吃不吃烤羊?”
“無所謂,反正最後勞累的總是我。”柴譽眯起雙眼,一副看透所有的模樣,“說吧,你想吃蜜汁烤肉,還是炭火烤肉?”
小老頭神神秘秘地眨眨眼睛,“假如我說,都能做呢?”
柴譽看向他,說:“那你不如把我一起烤了。”
既要吃蜜汁烤肉,又要吃炭火烤肉。
怎麼不吃烤柴譽肉。
小老頭啧了一聲,“烤什麼烤,别說那種不吉利的話。”
柴譽問:“你和瑪爾巴斯吵完架了?”
小老頭又啧了一聲,“哪壺不開提哪壺。”
柴譽點點頭,問:“和好了嗎?”
“算是吧。”小老頭擺擺手,歎了口氣,“我們約好了,她給你套二十四小時的循環反傷盾,我調整我的咒語,不讓你有被反噬的風險。”
柴譽卡殼了。
他微皺着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二十四小時的循環反傷盾?”
“對啊。”小老頭指指柴譽的小臂,“現在也是。”
他拿起身後的魔杖,在空中釋放出一個小小的火團,飛到柴譽的手上。
幾乎是在接觸的一瞬間之内,相同的燃燒痕迹,赫然出現在小老頭的手心裡。
反傷盾,攻擊轉移,并加倍回饋所有傷害。
堪稱SSS級的魔法技能。
小老頭帶着幾分得意地收起魔杖,“很厲害吧?”
柴譽比了個手勢,“厲害。”
“那可太厲害了。”小老頭擡起下巴,看向坐在噴泉旁邊的瑪爾巴斯,“惡魔,沒見過吧?”
柴譽搖頭,沒有其他的多餘反應。
小老頭看着他的表情,問:“嗯?你不驚訝嗎?她可是惡魔哎。”
柴譽擡眼,問:“能殺了我嗎?”
小老頭咋舌道:“肯定不能啊。”
“那她是不是惡魔,與我有什麼關系?”柴譽反問道,“又不能殺了我,還要給我套反傷盾,嫌我命短是吧。”
小老頭想了想,成功被帶偏了,“也是。”
總之,他拍了拍手,回到正題,問:“所以,你吃不吃烤羊?”
柴譽沒法拒絕,回應道:“可以。”
小老頭爽快說道:“好。”
得了柴譽的批準,小老頭沒再藏着掖着,從袖子裡拉出一座巨羊,拖到地面上。
柴譽擡頭看着巨羊的屍體,微微蹙眉,覺得有點眼熟。
小老頭嘿嘿一笑,“是的,這是黑岩羊的屍體。”
柴譽眉間刻痕更深,“你們确定要吃?”
黑不溜秋,骨頭畸形,羊毛錯綜複雜,兩隻彎角像是刀鋒,直直插進土地裡,體型可怖。
能吃嗎?
柴譽對此持保留意見。
小老頭拽下一把羊毛,在手心裡搓了幾下,說:“質量不錯,能做衣服了。”
“等一會兒,我把它的毛全部剃下來,看看能不能到市場上賣掉。”小老頭在羊腿附近比劃兩下,“這裡,我要吃蜜汁烤肉。”
柴譽頭疼,“那誰來分屍?你嗎?”
小老頭搖搖頭,臉不紅心不跳,“你好,不會。”
柴譽比量着黑岩羊與他的高度差距,問:“那你覺得我能嗎?”
小老頭長長地嗯了一聲,“難說。”
“難說就别說了。”柴譽後退幾步,“先放在這裡吧,天黑之前,你去找幾個屠夫,多帶幾把砍刀。”
小老頭忙不疊地點點頭:“好嘞!”
聽到他們的對話,黑熊湊了上來。
前些日子,聽聞柴譽昏迷,它們和大部分動物都來到了小院裡,坐在窗前,等候着柴譽的蘇醒。
柴譽擊殺了黑岩羊,是森林的功臣。
對待功臣,它們決不能含糊,幾乎是柴譽下達什麼指令,它們就去迅速完成,行動力超強。
此時,聽見柴譽要找屠夫,瓦倫上前,毛遂自薦道:“我們可以幫你解剖。”
它亮出爪子,嘿嘿一笑,“包專業的。”
柴譽喝了口水,說:“可以,試試吧。”
小老頭舉起一隻手,“等等等等,我先剃毛,剃完毛着再解剖。”
黑熊側過身子,讓小老頭通行。
待小老頭吭哧吭哧地剃完毛,解剖工作正式開始。
瓦倫和另外幾隻黑熊,圍在黑岩羊邊上,認真比劃了幾分鐘,然後擡爪扯向羊前腿。
“呲啦——”
皮肉被撕裂,發出一聲悶響。
手起菜落,一隻巨大的、完美的羊前腿被搬上了桌子。
柴譽看着羊前腿的橫截面,問:“既然你們能扯開它的身體,為什麼還打不過它?”
瓦倫甩掉手上的血,問:“什麼?”
柴譽指指已經血肉模糊的肉山,“黑岩羊啊。”
瓦倫一愣,“你說,它是黑岩羊?”
專心解剖的幾位黑熊,也不由得停止了動作。
“對啊。”柴譽倚在桌子上,“不然還能是誰?”
聽說它們正在解剖的屍體是黑岩羊,黑熊都懵了。
瓦倫撓撓手心,說:“這……确實有些太炸裂了。”
“不炸裂。”柴譽搖頭吐槽道,“你們都快分屍完了,炸裂什麼?”
瓦倫愣愣點頭,“也是。”
說完,它便低頭,繼續解剖黑岩羊。
庭院中央,最後一個罐罐已經發放完畢,瑪爾巴斯伸了個懶腰,走到柴譽身邊,圍觀殺羊過程。
她摸了摸鼻子,問:“今晚吃它?”
柴譽點頭道:“不出意外,是這樣的。”
瑪爾巴斯哀歎一聲,“那我的炖菜呢?”
柴譽拿過籃子,遞到瑪爾巴斯的懷裡,“自己去摘,想吃什麼摘什麼。”
瑪爾巴斯立馬笑道:“好呀好呀。”
摘完菜,瑪爾巴斯回到柴譽的身邊。
黑熊也已分好食材部位,拎着羊肉,走到水槽前,将血污沖洗幹淨。
瑪爾巴斯啃了一口胡蘿蔔,說:“要不你們留下來吧。”
黑熊轉身,指指自己,“我?”
“嗯。”瑪爾巴斯左手叉腰,“這隻羊太大了,我們吃不完。”
黑熊集體樂了,回答道:“好啊。”
黑熊留下,其他動物自然沒有離開的理由。
千百隻嘴圍在小院及其外面,嗷嗷待哺。
柴譽随手拽過一顆生菜,堵住了喜之郎的嘴。
喜之郎委屈巴巴,“你就隻會欺負我。”
“這是在疼愛你。”柴譽摸摸喜之郎的腦袋,轉身處理食材。
黑岩羊體型巨大,即使分成了若幹個肉塊,也很難腌制入味。
看着桌子上的羊肉,再看看岌岌可危的桌子腿,柴譽有種想死的沖動。
重生之他在異世界殺了十年的羊,他的心和他的刀一樣冷。
他将刀遞給傑裡,有出氣沒進氣,“你,去把刀磨了。”
傑裡不明所以地接過刀子,“你這是怎麼了?要死不活的。”
“如果你知道我要在三小時以内處理幾百斤羊肉,你也會覺得我命苦。”柴譽拍拍傑裡的老虎耳朵,“磨刀去吧,不用管我死活。”
傑裡挑眉,專心磨刀,“好哦。”
磨完刀,遞到柴譽的手中,傑裡趴卧在他的身後,看他處理食材。
柴譽不語,隻是一味地切肉砍骨。
按照經驗來講,稍微冷凍過的肉,會比鮮肉更好切。
但柴譽已經顧不上經不經驗的了,能烤就行。
将肉片好,放在盤子裡,加上香料與鹽,進行簡單腌制。
光是一個肉塊,就花了二十分鐘。
再看看剩餘的幾十個肉塊,柴譽想死。
實在是沒有辦法,他們隻好現腌現吃。
浏覽幾頁商業面闆,柴譽買下一台烤肉機,立在桌子旁邊。
将腌制好的羊肉挂在鐵架子上,一片挨着一片,最後按下開關鍵。
從此循環往複,絲毫沒有解脫的機會。
或許是覺得烤肉太膩,瑪爾巴斯又開了許多罐罐,堆疊在盤子裡,供給動物,随吃随取。
巴德跳到烤肉機前,搖頭晃腦地問道:“它為什麼能烤肉啊?”
喜之郎啃着菜葉子,“可能是因為這是地球科技吧。”
巴德又問:“什麼是地球科技?”
喜之郎支支吾吾,“我也不清楚。”
說到這裡,它看向烤肉機的底部,繞了一圈,眼中寫滿了疑惑,“對啊,它為什麼能烤肉啊。”
新的一輪烤肉出爐,柴譽用夾子夾出烤肉,放到盤子上。
喜之郎跳到他的腳旁,蹭蹭他的褲腿,問:“主人,這台機器為什麼可以運作啊?”
“你問我?”柴譽低頭,“你還不如問一棵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