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頭半信半疑,“好。”
維持着半死不活的狀态,收拾完日常用品,幾人乘着馬車出了城。
路上,柴譽半夢半醒,精神特差。
看出他的狀态不好,瑪爾巴斯和拉斐爾沒再說話,隻是垂頭翻書。
車廂裡,隻剩下了車轍聲與翻頁聲。
忽然變得好安靜。
有點像死了以後的世界。
————
晃悠半天,王國到了。
瑪爾巴斯放下書,看向仍在熟睡的柴譽,向拉斐爾打了個手勢。
拉斐爾搖搖頭。
瑪爾巴斯又回了個手勢。
十幾秒後,她們下車,将喜之郎與柴譽留在了車廂裡。
柴譽還在做夢。
大片大片的空白,忽然出現的鳄魚,小熊捧着蜂蜜,從高高的山坡一直下滑,滾到了柔軟的草皮上,天上的雲變得扭曲,露出一雙雙血紅色的眼睛。
柴譽在眼睛的注視之下,醒了。
身邊空無一人。
“主人,您醒啦。”喜之郎跳到窗台上,頭上頂着一杯溫水和小藥片,“已經是中午啦。”
柴譽懶得動,不想動。
原地出神了好久,柴譽才拿起水杯與藥,問:“其他人呢?”
喜之郎看着他吃完藥,說:“他們去王宮了,還沒回來呢。”
柴譽說了聲好,看向窗外。
街道上空無一人。
那他夢裡的談話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
喜之郎動動身子,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疑問,解釋道:“剛才,有一群遊行示威的人闖進了王宮,應該是反抗國王暴政的吧。”
柴譽皺眉問道:“反抗暴政?”
“對呀。”喜之郎歎氣道,“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希望不要受到遊行的影響吧。”
“……”
柴譽拿起魔杖,推開車廂門,一躍而下。
喜之郎連忙跟上他的腳步,“主人,你要去哪裡啊?”
柴譽頭也不回地說道:“去王宮。”
喜之郎與咪咪一起跳下馬車,“我和你一起。”
從城門到王宮,大概有兩公裡的距離,并不算遠。
柴譽隻顧着向前行走,大腦混沌,思維混亂,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的喜之郎。
喜之郎蹦蹦跳跳地追趕上柴譽的速度,頭頂上冒着細汗,“慢點,我快跟不上了。”
聽到它的聲音,柴譽才倏然回神。
他停住步子,彎腰抱起喜之郎和咪咪,繼續朝着王宮的方向走去。
喜之郎喘着粗氣,“你剛才走得好快。”
它差點跟丢了。
平緩呼吸,喜之郎看向眼前的王宮,腦海裡卻滿是柴譽往前行走的樣子。
走路飛快且不回頭,和以前簡直是判若兩人。
它看看柴譽的下巴,想了想,說:“憑借他們的力量,對付王國軍隊,簡直是綽綽有餘,你不用太擔心。”
柴譽輕輕地嗯了一聲,速度依舊不減。
“哎呀,說不定是有事耽擱了。”喜之郎還在喋喋不休地說着,“他們一個大魔法師,一個惡魔,一個神女,怎麼看都不會出問題嘛。”
走到台階前方,柴譽擡頭。
在喜之郎的唠叨聲中,他看見幾個人影由遠及近,出現在視野範圍之内。
瑪爾巴斯個子最高,首先露出頭來,看見階梯下的柴譽,挑眉問道:“你醒啦?”
看着後方現身的拉斐爾和小老頭,柴譽松開緊箍着魔杖的手,凝滞的呼吸逐漸恢複平常,神情與往常一樣,“嗯。”
小老頭手裡拿着一頂王冠,笑嘻嘻地說道:“戰利品,怎麼樣?”
他們走下長長的階梯,與柴譽平行。
柴譽問:“哪兒來的?”
小老頭指指身後,“他們殺了國王,正在裡面慶祝呢。我們也算是出了一份力吧,所以他們把王冠送給我們了。”
他整着王冠上的寶石,戴到頭上,“好看嗎?”
柴譽輕笑道:“好看,很适合你。”
小老頭洋洋自得,“這說明我有帝王之姿。”
瑪爾巴斯雙手插兜,脖子上帶着一串紅寶石項鍊,品相不凡,應該也是戰利品,“哎呀,運氣就是好啊,出來做個委托,還能有意外收獲。”
拉斐爾不屑于與他們為伍,空着手進去,空着手出來。
轉身離開王宮,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歡呼聲。
人們正在慶祝國王的死亡,與新紀元的到來。
夏日陽光溫暖眩目,投在身上,泛着一道道柔和的光圈。
小老頭眯起雙眼,将王冠收進儲藏空間裡,又從中拿出幾顆流光溢彩的寶石,笑道:“好看嗎?感覺挺配你的。”
“好看。”柴譽接過寶石,把玩幾秒,沒再多看,就放進了口袋裡,“謝謝。”
小老頭哈哈大笑,“不用謝我,要謝就謝叛軍首領吧,感謝他的慷慨。”
柴譽目視前方,隻笑不語。
“走吧,現在出發,晚上應該就能到百草山谷了。”小老頭仰頭看看天空,“而且是一個特别晴朗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