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鳥雀的啼鳴打破了清晨的寂靜,淡淡的霧氣籠罩着整個城鎮,攤販們也開始忙碌起來,吆喝聲此起彼伏。
晨光照進府中的翠竹軒,清幽又雅緻。
下人們正有條不紊的侍候着元清衍,沈微蘭與元朗用早飯。
元清衍輕抿了一口香茶,似是想到了什麼,笑着對沈微蘭說道:“咱家那丫頭,怕是又在睡懶覺呢吧,都多久沒跟咱們一起吃飯了。”
沈微蘭眉眼溫柔,伸手拿起精緻的粥勺,為元清衍盛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粥,臉上含着一抹淡淡的笑,嗔道:“還不都是你慣的。”
元朗咬了一口炸的金黃酥脆的春卷,開着玩笑聲音含糊道:“當女兒真好,妹妹這般自在,我都羨慕了,我也想睡個懶覺。”
這番話被元清衍聽了去,他眉頭微皺,瞪了他一眼,訓道:“你妹妹乃是女兒家,你身為兄長,自當以學業跟家族責任為重,努力上進,不好生去做自己的事,反倒羨慕起妹妹來,這成什麼樣子?”
“況且,你要是能像你妹妹那樣省心,爹爹我就親自去義學替你向先生告假!”
元朗最怕元清衍訓斥他,立刻乖乖閉嘴不敢再多言。
沈微蘭生怕元清衍又因此動怒,一大早便破壞了好心情,連忙勸道:“元朗這孩子你也知道,本性單純,難免有口無遮攔的時候,大清早的,别為這點小事較真,當心氣壞了身子。”
元清衍本就因為元朗的學業憂愁煩悶,他身為堂堂大兖朝的大理寺丞,兒子卻是個不成器的,因此每每論及此類話題,他都在同僚間擡不起頭!
每到春闱秋闱過後,同僚子孫們蟾宮折桂,在酒樓府邸設宴,他總要借口家中有事在家裡躲上幾日,就是不好意思出門,怕丢那個人!
想他堂堂一介博學儒生,三歲便能識字過千,五歲熟讀《論語》《孟子》,七歲研習《詩經》《尚書》,二十多歲被當朝皇帝欽點為新科進士,賜二甲出身……
他元清衍的一世清名,竟要生生毀在自己兒子的手裡麼?
元日也是個不成器的。
他元家百年簪纓世家,竟要從此後繼無人了麼?
元清衍越想越氣,恨不得扒開元朗的腦袋,好好瞧瞧裡面裝的究竟都是些什麼。
正當他準備發作時,簾攏一聲輕響,隻見元汐輕輕掀簾走了進來。
少女身着一身藕荷色的羅裙,生得眉如遠黛,雙眼猶如清澈的湖泊,眉眼彎彎似月牙,舉手投足間宛如二月枝頭含苞待放的豆蔻花,滿滿的靈氣。
“咦?爹,娘,怎麼今日的氣氛這樣古怪,是不是哥哥又惹您生氣了?”
一見元汐過來,元清衍臉上的怒容一掃而鏡,露出一抹慈愛的笑容,朝元汐伸出手,溫和的說:“來,快過來坐下。”
“再添一副碗筷過來。”
元汐不常早起,于是早飯也就不準備元汐的碗筷,聽見老爺的吩咐,下人趕忙應下,轉身離去。
見元清衍消氣,沈微蘭也暗暗的松了口氣,笑着招呼她:“快過來,就等你了。”
元汐一邊應下,目光瞥了眼一旁縮着腦袋的元朗,心裡頓時多了幾分了然。
元朗也趕緊沖元眨眨眼,朝她求救,元汐會意,快步走到了桌前。
元清衍眼神慈愛的看着元汐坐下,笑着打趣道:“莫不是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這寶貝閨女居然早起了,真是稀罕。”
元汐聽了,挽住元清衍的胳膊,嬌嗔的說:“爹,您又拿女兒尋開心,我這不是想許久未陪爹娘和兄長用膳了,才特意早起的嘛。”
記憶裡,前世的這段時間,皇宮正預備着為十皇子舉辦啟蒙儀式,朝中重要人物以及官眷都會被邀請,爹爹元清衍身為大理寺丞自然也在裡面。
上一世,她覺得諸如此類儀式實在太過繁瑣拘束,冗長又沉悶,一點也沒意思,于是借口生病抱恙,能推就推。
再加上元清衍又是個疼女兒的,因此也沒強迫她去。
不過她聽說謝鶴安作為皇子的侍讀,也參與了儀式。
這一世她跟謝鶴安的交集本就算不上多,隻能多多抓住機會了。
如今他升了官,如果天天跑去他府上,她怕會引得謝鶴安心生反感。
所以,隻能多多找其他的方式“偶遇”。
由于元汐的加入,氣氛重新變得溫馨融洽起來。
飯後,一家人仍圍坐在桌旁,盡管元清衍很舍不得這難得的一家團圓的時刻,但還是輕咳一聲,說道:“時辰不早了,爹爹該去宮裡面當值了。”
元汐立馬起來:“爹爹我送您!”
元清衍有些意外,但還是微笑着看着女兒,說道:“喲,這真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沈微蘭跟元朗聞言,都笑了起來。
沈微蘭笑她:“說吧,是不是最近又做了什麼虧心事,想要讨好你爹爹呢?”
“哪有。”元汐小臉一紅,眼神有些躲閃,臉上強裝鎮定。
元清衍眼中了然,笑道:“我看你這丫頭今日殷勤孝順,怕不是心中有鬼。”
“才不是……”元汐心虛的嚷道,就是怎麼也不肯承認。
元朗也跟着湊熱鬧打趣道:“妹妹莫不是看中了哪家的小公子,但那小公子抵死不肯從,才想着讨好爹娘吧!”
“你胡說八道什麼啊!”元汐不知怎的,一瞬間臉頰漲紅,氣得起身追着元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