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啊,便宜爹自己半死不活,還帶回了一個麻煩,看那純天然打結的頭發,猴哥同款的獸皮裙,這完全就是個純純正正的野人啊。
這不是家裡多一雙筷子的問題,這是種族和平相處的問題。
她已經目測到以後雞兔同籠、雞同鴨講,雞飛狗跳的日子。再說,原著中隻有便宜爹回來,沒提到這麼一個野孩子,想必是無足輕重的小角色罷。
可以拒絕麼?應該可以吧。家裡現在她做主。
她是個随性的人,立馬這麼做了!
劉青青悲泣對着趙二貴:“叔,我爹生死不知,家裡實在沒精力照料小恩人,勞煩你先領回去,等我爹緩和些,我們娘幾個來給恩人磕頭。”
決口不提收養野孩子的茬。
趙二貴急得嘴秃噜:“不是,這是你爹替你相的小丈夫嘞……”是給你們二房頂立門戶的。
他不敢說後面這句話,說出來,就是咒劉有山死呢。
她面上換了一副焦急無措的模樣,轉身拽着劉老頭的袖子:阿爺,我爹傷得這麼重,是不是去城裡看大夫啊?”
趙二貴擡着拉她的手,讪讪的縮回來摸了摸鼻子,人家裡确實亂着,先幫忙照看幾日好了,反正和兒子是連襟,先熟悉熟悉也好。他揮揮手,讓兒子把人先背回去,免得他在這裡,一雙眼珠子幾乎黏在了劉慧蘭身上,實在丢臉。
他強撐着精神,湊到劉老頭面前:“叔,要去城裡麼,我跟着搭把手!”
劉老頭看了看趙二貴,他面上都是疲憊,渾身泥濘。這是二兒子自己相中的親家,确實古道熱腸,就是家裡不太寬裕,定親隻給家裡送來兩尺布,幫不上什麼忙。
他煩躁的揮了揮手,深深歎氣:“清水溝到城裡有二三十裡路,大半夜黑燈瞎火的,怎麼去啊!你們搭把手,先把人挪進屋,蕙蘭,你去村子頭把胡老頭請來!”
劉慧蘭得了主心骨,高一腳低一腳跑了去。
幾個漢子對視了一眼,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因是外人,不好說什麼,幫忙擡人。
聽到阿爺的決定,劉青青心涼了半截。
胡老頭曾經在城裡的藥鋪當夥計,年紀大後回村娶妻生子,農閑之餘為鄉親們抓點藥,配點酒,應付平時的頭疼發熱,腰疼腿酸還湊合,就便宜爹這樣,必須要外科大夫進行縫合,看着嘴角的血迹,估計還有内傷,讓胡老頭來,阿爺是讓阿爹兩隻腳都踏進鬼門關啊。
劉青青心内焦灼,隻希望胡老頭不要胡亂開藥,草菅人命。打定主意,一定要去城裡治療,提前準備起來。趁大人都圍在便宜爹面前,提着斧子卸下一塊門闆,厚厚的鋪上被子,做了個簡易的不變形擔架。
宋老太從屋内出來,恰好看見劉青青的動作,頓時大罵:“娘希匹的,老娘的門闆喲”
趙二貴眼前一亮,直誇劉青青聰明:“我們擡山子下山,廢了好大的勁,生怕傷到他,這門闆好,不會碰到他!嬸子放心,門闆用完了,我幫你再裝上去就是。”
宋老太盯着黑洞洞的院門:“”
此間事了,她要打死這個臭丫頭。
打岔的當頭,劉慧蘭領着胡老頭進了屋,胡老頭站在床頭看了一眼,劉有山面如金色,吓得哎喲了一聲:“劉老哥,我,我,……!都這樣了,這不是為難我麼!你們趕緊送城裡。”
他連水都沒喝一口,轉身就走。
蘇氏看他的模樣,悲從中來,眼淚像斷線的珍珠噼裡啪啦往下掉。
劉慧蘭眼眶裡含了淚,彷徨無措的看着劉老頭。
劉老頭深深歎息了一聲,宋老太嗷的坐在地上哭起來:“我苦命的娃,還沒個後呢,就這麼去了,你叫你娘怎麼活啊……”
劉青青火了,哐啷砸了端進門的水碗,耿着脖子喊:“我爹還沒死呢,奶,你這就開始号喪,是幾個意思!”
飛濺的碎瓷片劃破了宋老太的手,讓她愣了一下,而後便是鋪天蓋地的怒火,好哇,這個賤蹄子,竟敢在她面前耍橫,脫了鞋就要去抽她。
兒子重傷,她心裡一股無名恐慌,怒火無處發作,劉青青正好撞上,不打她實在不能消氣。
劉青青身子靈活騰挪,一下都沒挨着,屋子裡鬧哄哄的,劉老頭暴喝一聲:“行啦!消停些,山子還躺着呢!”
他習慣性伸手進口袋,抓出旱煙口袋,卻摸了個空,旱煙早就抽完了,本計劃着等山子這次打的獵換了銀錢,若有剩餘,就買一些回來,如今,獵物沒有,還反傷了人,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