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茶低下頭，茶色的長發垂落在雙肩，半遮半掩之下，越發襯得她膚雪勝乳。

喉間微微一哽，步遲攥緊了她的手腕，“小落如今，可是長大了……”

小紅茶一愣，随即欣然點點頭。

師父說得不錯，她如今能輕松化作人形，已然是隻成年小妖啦。

“師父你身上這般燙，可是有何處不适？我這便給你去抓些草藥來……唔！”被步遲再度摁着坐了回來，小紅茶不禁皺了皺眉，埋怨道：“師父？”

“為師沒事。”步遲的嗓音不同以往，多了幾分灼熱，還有幾分啞意。

甚至，喘息也比平常急促許多，顯然是難過得緊了。

“師父騙人，若不是病得厲害……”小紅茶擰緊眉頭，試圖甩了甩手，卻掙脫不開。此處，為何這般硬堅？

“小落乖，莫要再動了……”步遲擡手，摁住了她的後腦勺，随即将她壓在了懷裡。

頗為不滿地扭了扭，小紅茶撇唇，師父果真是病了，甚至還，又硌又燙的；

“師父總是這樣，自個兒若是不舒服，也可告訴徒兒，徒兒如今成年了，理當為師父分憂……”

小紅茶不禁撫上師父那滾燙的額頭，擔憂得不住輕斥。

“小落當真，願意為我分憂？”

“那是自然。”小紅茶闆着臉，難得一臉嚴肅，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步遲低笑了一聲，“那小落，待會兒可不要哭鼻子。”

“才不……唔……”

不知過了多久，緊緊抓着師父的煙灰色的緞面長衫，小紅茶雙眸禁不住地溢出了薄淚。

水汪汪的一對眼裡，分明盛滿了步遲于她滿是憐愛的面容，小紅茶忍不住道：

“師父，這便是……新的行診良方麼？”

步遲微怔，随即擡手，撫挲着她的側頰，“此事，是有情之人才能做的。”

“有情之人？”

“師父于我，有情麼？”眨巴眨巴眼，小紅茶水汪汪的眼裡頃刻間霧蒙蒙的。

如同林間小鹿濕漉漉的瞳仁。

又像果園裡初熟的黑葡萄。

純澈幹淨得惹人憐惜。

“自然。”若非如此，他當初便不會趁着天劫之際瞞天過海，隐忍至如今。

“師父收留我，便是于我有情。”

小紅茶似懂非懂地點了點下巴，随即趁着步遲分神之際，再度貼了貼他的唇齒。

“小落，你……”步遲輕輕捏了捏她的後脖頸，極為不舍的離開她的唇瓣，目光凝視着她，多了幾分欣喜和訝然。

“我對師父有感激之情，如此，便也可以這般，對麼？”小紅茶坦言，一副虛心求教的眼神顯露無遺。

聞言，步遲皺了皺眉，眸間瞬時黯淡下去，“不，倒也并非不對……”

小紅茶聳聳肩，有些納悶了，“究竟對，還是不對？”

步遲歎了口氣，騰手幻化出一套嶄新的流光溢彩的淺紫長裙，為她披上，收緊，歎道：“是為師的錯，你終究，還是未能痊愈。”

小紅茶聽到這話，立馬蔫兒下去，聲音也不似往日無憂無慮的歡脫，反而有些低落：“師父，我這病症，是不是治不好了？”

“放心，再休整些時日，待到驚蟄，為師便帶你出花谷。”

一聽能出百花谷，小紅茶又驚又喜，原本沉寂的眸子旋即又亮了起來。

雖然能出去看看是好事兒，但她得和樂樂告别，還得為蝸蝸準備足夠的零食，才能安心上路啊。

小紅茶還沒來得及細思，便被步遲趕到了屏風後繼續泡藥浴。

隔着屏風，步遲斜倚在窗前，陷入了沉思。

為神女重塑靈軀之時，步遲深谙她的情絲已有殘缺，原以為待她來百花谷汲取天地靈氣，便能助她早些恢複如初……

如今看來，終究還得帶她出谷，早日收集殘存在他處的情絲……

瞥了眼腹下，依舊□□着，似在對他耀武揚威，步遲不禁垂袖，抿了抿唇。

猶豫罷，步遲終究還是開了口。

“小落。”

“嗯？師父？”原本泡着藥浴，泡得昏昏欲睡的小紅茶聽到這聲呼喚，不禁更加狐疑了。

師父方才不是已經與她診療過了，為何這嗓音聽着，倒是越發低啞了……

“嘩啦”一聲。

水聲越發大了。

伴随着窗外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她已經徹底聽不清師父對她的低喚了。

“哼哧──”

小紅茶鼓起腮幫子，心下有些忿忿不平。

想來師父平日裡操勞過度，定是有些陳年舊疾，還瞞着她，愣是不讓她知曉。

若非今日這遭，她竟不知，師父這些年來，一人默默忍受了這般多的苦楚……

看來日後，她得多為師父診療幾次才好。

不過，她自知生來靈力低微，尋常的花妖能做的，她都做得極為艱難。

隻是，若是今日此法，能為師父緩解片刻的不适，她便心滿意足了。

思及如此，小紅茶連忙起身，換好師父為她準備的那套淺紫色的流光裙裳，赤着足，“嗒嗒嗒”地跑到了屏風外頭。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