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穿過了冗長的隧道，幽暗的盡頭是極為刺目的光亮。

徐星落下意識躲閃了下，身邊的小貓妖耳朵動了動，顯然已經适應了她一路以來的“騷擾”。

掂了掂貓爪爪，徐星落盯着那白絨絨的爪爪舒服得開了花，滿意地點點頭，随即眸色一黯。

這一段海程下來，徐星落已經從貓妖口中探聽到了她們接下來的去處。

她身為花妖，與籠子裡其它被漩渦激流捕捉進海域的各個物種的妖一樣，今夜，都被壯漢魚們拐進了所謂的煙香閣。

海域的煙香閣位于人界和妖界的交界處，涉獵的範圍極廣，這裡頭不僅有個巨型的鬥獸場，再往上，還有專門用來舉辦拍賣會的樓層。

至于一些見不得光的樓層，則充斥着不少女妖或者男妖們的哭聲。

而今夜，她們都要被擡進拍賣會的會場裡……

煙香閣後頭的一隻肥碩的鲶魚怪腆着肚子，丢了袋厚重的錢袋子到領頭的壯漢魚手裡，便領着手下們把這一批籠子裡的女妖們丢進了後院裡的浴池洗白白。

鲶魚怪撚着兩邊的細長須須，拍了拍圓滾滾的白肚皮，哼唧了一聲，沖着池子裡的女妖們冷嘲出聲。

縮在角落裡的徐星落沉默地聽了一耳朵。

據說，先前來到煙香閣裡的女妖或者男妖們，有不少要趁着洗浴的機會逃跑，但沒有出煙香閣半步，竟都被抓了回來。

願意服軟的就會被丢到拍賣會的籠子裡供看客出價，不願意服軟的，就會被關到各個不知名的樓層的房間裡，暗無天日，承受每日來客的折磨。

因此，隐隐約約的啜泣聲便是從那些個房間淌出的。

僅此一遭，池子裡的哭聲和埋怨聲也瞬間消停了不少。

徐星落抿唇，淡淡地掃視着周圍一圈，她先前為了逃離百花谷，廢掉的靈力如今還沒複原，自然幫不了其她女妖們逃跑。

況且，如今的她連明哲保身都有些困難了。

“糟了。”

“原本要送往王宮的那個人魚自裁了！”

門口忽地傳來了罵罵咧咧的怒吼。

“哎呦，大人，您瞧瞧，這池子裡可有中意的？”

肥鲶魚怪上趕着迎上前去，捏着兩根須須，腆着極盡讨好的笑意，連帶着魚頭臉上的肥肉都跟着抖了抖。

“唰啦——”

衆女妖聞言，紛紛縮到了一角，徐星落來不及撤身，就被肥鲶魚怪拎着後頸皮，裹着清透的紅衣從水裡水靈靈地撈了出來。

“大人請看，這隻小花妖……如何？”

“呐，就她了！”

徐星落被逮住的時候，露臉時她刻意翻的白眼和歪着的嘴，在這時候，簡直毫不奏效。

不是吧……

他們的口味真真是獨特得很啊……

徐星落還沒在心底嘀咕完，又聽那外頭幾個鳄魚頭加人身的怪物拍了拍腰間的水囊，啐了一聲：“這些年送到宮裡的妖，左右沒幾個能活着從尊上的寝殿出來的，湊個數便是了。”

原來如此。

徐星落瞟了眼後頭的那一群女妖們，一個個朝自己露出了極為憐憫的神情。

尤其是小貓妖，擡起貓爪又準備嗚咽，卻被徐星落瞪了眼。

倒也不必這般同情自己，畢竟，方才選妖的時候，那一個個閃身的速度，分明就是眨眨眼的事情。

不要太敏捷了。

那些海域魚怪們口中的尊上，想來定是個殺妖不眨眼的狠角色，如果這回去了裡頭……

“尊上，這回的長老們又從拍賣會上給您挑了些後妃的妖選……可要過目一番？”

侍從戰戰兢兢縮着腦袋上前，恭恭敬敬跪下，手裡捧着一長條的畫冊。

暗座上一襲幽藍暗袍的身影手裡正把玩着一枚晶瑩剔透的夜明珠，并沒有吭聲。

侍從會意，連忙端着畫冊要急匆匆地退下。

為着今日從尊上手裡逃過一劫，侍從正要長舒一口氣時，哪知身後的那位魔尊大人忽而玩心四起，修長靈活的指尖微動，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順勢直接滾到了侍從的腳後跟。

“哎呦……”侍從哀呼一聲，暗道不妙，此番若是失了态，怕是真的要被橫着擡出殿外了。

“尊上饒命……”侍從狼狽地調轉方向，趴伏在地上磕頭，眼見着手裡的畫卷沿着卷軸骨碌骨碌展開了，直到末端那位新替上的女妖畫像抵到了魔尊的長靴前。

“尊上，尊上……”

“小的無心之失，還望尊上繞過小的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