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運來得如此突然,趙四隻能寬慰自己她與雲傾道途相遇是天時,她與雲傾共處一處是地利,金風閣罵街是人和。
總之,婚事來了,任誰都擋不住。尤其是雲傾命莺兒将呈喜服的貢盤送到她手邊的時候。
莺兒來時隻是端着一碗參湯,其後二婢,一前一後,捧着貢盤,低眉将貢盤舉過頭頂,異常恭敬。
見樓中送喜服的婢子都如此謙恭,趙四猜測,玉露樓或是周遭最有名的銷金窟。
雲傾起身接過莺兒貢盤上的參湯,舉勺喂入趙四口中。
雲傾那湯勺挨到趙四下唇,趙四唇間一溫,再舌尖點點,驚詫玉露樓竟是用暖玉做了湯勺。
“可是嫌湯的味道不好?”雲傾見趙四不飲,收手自嘗了一口,嘗罷,疑惑着再與趙四喂一勺,“此湯用的是千年老參,文火慢炖了三日。用得是宮裡傳出來的方子。夫君若是吃不慣,且等等雲傾遣莺兒重新熬過。”
“不必。不必。我隻是頭一次見這麼好的東西。”趙四搖搖頭,接過雲傾手中的湯碗、藥勺,學着雲傾的動作,挖了一勺,欲喂與雲傾。
不想,她的勺子尚未出湯碗,便将藥湯盡數灑回了碗中。
雲傾見狀,亦不惱。端着一雙美目,看趙四反反複複,如水中撈月般在參湯碗中撈了撈,雲傾掩唇笑開了。
雲傾一笑,趙四亦是急了。
不信她這等氣運,竟是拿捏不住一個湯勺,趙四鼓着氣,同手中的參湯較勁。
參湯也宛若知曉趙四的心思,一滴也不願安心躺在她勺中。
“還是雲傾來吧。雲傾想喂夫君喝參湯。”
雲傾解語花般接過趙四手中的活計,捏穩湯勺,又與趙四喂了一口。
趙四經一番嘗試,知喂湯看似小事,卻也廢不少心神,遂感激的與雲傾一望,後接過雲傾的湯碗,仰頭“咕噜咕噜”将參湯喝了個底朝天。
喝完,趙四恐雲傾未瞧見,特意将碗底翻與雲傾看了又看,甚是得意。
雲傾二度掩唇,卻是在笑罷,貼近趙四的耳際,輕喃道:“當真氣息綿長,不愧是雲傾的夫君!”
雲傾誇得自然,趙四十分受用。
捧貢盤的莺兒卻是“噗”得笑出聲。
“咯咯咯咯咯。”
在笑到咳過數聲,引得身後二婢跟着笑出聲後,莺兒面色發白,連連沖雲傾叩首,讨饒道:“小姐!小姐!莺兒不是存心笑姑爺。莺兒隻是,隻是,頭一次見人牛飲了一碗參湯,還邀小姐品鑒……”
“小姐!奴亦不是存心的。奴隻是看姑爺,姑爺真性情,打心眼為小姐高興!”莺兒身後一婢跟着叩首。
雲傾從趙四肩頭望向莺兒身後的女婢,眸光轉冷。
“你叫什麼名字?”
“奴名草兒。”
“草兒這名字不應景。改作‘喜兒’,日後跟着姑爺吧。”雲傾說話間,指了一人與趙四。
趙四受寵若驚。
不想,雲傾轉瞬又與莺兒吩咐道:“讓她們下去,喚燕兒來。”
“是。”莺兒領命跪退,不多時,又帶了一女婢。
那女婢個高、面冷,一張嘴,就透着一股木頭味兒。
“見過姑爺。”雲傾與那女婢一吩咐。
女婢當即跪拜在池邊,冷聲道:“燕兒見過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