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厲的目光驟然射向銀發,程借景的腳步下意識往旁邊一退。
這束目光好像直接穿透了銀發,重重落在監控的人身上。
“怎麼了。”控夏走進來,恰好看見他的動作。
程借景搖搖頭,關掉了已經變黑的監控畫面。
方才守衛軍把銀發的眼睛蒙上了。
“瞿儀宗已經知道了。”他面色凝重。
控夏擦掉額角的汗,又扯開兩瓶營養液,仰着頭灌下去。
輕輕調整好自己的呼吸頻率,控夏用力閉了閉眼,才開口:“意料之中。”
程借景驚訝一聲:“嗯?”
“以銀發的心理素質來看,能撐過半天都算奇迹。”控夏說:“放他回去不指望他做什麼,能到瞿儀宗面前刷個臉就足夠。”
她解釋完,程借景正皺着眉企圖想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控夏沒留他思考的時間,點開審問的文件:“你看過文件裡的内容了嗎?”
“看過了。”程借景說:“但……感覺沒多大價值。”
控夏不置可否,“銀發本身受重視程度不高,被安排到現場就能看出來。”
“知道得多的都躲在‘象牙塔’裡,不會輕易出現。”
話雖如此,但裡面記錄的對話還是能看出參考價值。
控夏已經看過很多遍,這次她又慢吞吞地掃過一遍,目光停留在旁邊标紅的字眼上。
标紅的字是沈禮聿添上去的,到底還是在聯盟裡參加過無數場會議的人,角度一針見血。
“那重要的是什麼呢?”程借景問。
控夏說:“在于他回去見到瞿儀宗前,都跟誰打過照面。”
休息了一個上午,控夏醒來時外面天是黑的。
旁邊點着蠟燭,控夏偏頭時,沈禮聿正看着她。
“醒了嗎?”沈禮聿低聲。他把手上的東西合起來,放在桌上。
擱在桌上時控夏看清了,是一本書。
不過不知道是什麼書。
她的視線回到沈禮聿身上。
對方今天終于換掉了聯盟高層同種款式的白衣,穿着自己的私服。
是白色的襯衫和長褲,長發被撇到耳後,很溫柔。
雖然同樣是白色,但控夏覺得這件順眼多了。
聯盟統一的白衣類似長袍,很輕,走起來時飄飄的。
她隻穿過一次就塞到衣櫃深處,沒再翻開過。
“怎麼了。”見她抿着唇發呆,沈禮聿俯下身靠近了一點,再次小聲發問。
“沒有。隻是好奇你怎麼把白袍換下來了。”控夏說。
沈禮聿一愣,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的襯衫,“不小心弄爛了,這身衣服很奇怪嗎?”
控夏搖頭。
沈禮聿松了一口氣,說:“這衣服還是十年前買的,沒穿過多少次,所幸現在還能套進去。”
十年前?
控夏細細打量他,突然好奇十年前這人跟現在比有什麼變化。
他們第一次見面也是在十年前,那時候瞿儀宗第一次主持會議,也是唯一一次她穿了白袍。
現在回想起來,她已經忘記了沈禮聿的樣子。
“……對不起。”沈禮聿突然道。
控夏回神,“沒關系?”
沈禮聿驟然失笑,“你不問我為什麼道歉嗎?”
“為什麼?”控夏問。
她坐起來,把黏在他頰邊的細發撩到耳後,盯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