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恒揚不同意,對齊家的祖父道:“你别逼我。要是逼急了,就真的讓你們齊家永遠這樣落魄,沒有一個能用之才。”
其他都是虛的,隻有後代能否有出息,才是齊老頭在意的東西,“且你不逼我,我是齊家的子孫永遠不會變。否則,我甯願不當這個狀元,也要與你們拼個你死我活。”
若是尋常人家養大的忍辱負重的孩子,怕是經曆這麼多的逼迫,又擔憂以後同僚抓住自己不孝的把柄,怕是要吞下委屈,讓母親與那樣一個人渣子合葬的了。可是他夢裡所見以及後來被齊生親自推下水,還拿着竹竿打自己,不讓自己呼救,這樣惡毒的父親,他如何能接受與母親同葬?他可不想以後祭奠母親的時候,讓那樣的一個人渣子占了香火便宜。
果真是鲲寶兒養大的,這點較真勁那是像個十成十。
齊老頭見小恒揚不是說笑,震怒之下,又十分的焦慮不安。原來齊生的所作所為,這個孫子竟是全部知曉。這真真的是沒發調和了。一時間,很是後悔,後悔當初沒有将孩子接過來自己撫養。不然,這個狀元孫子鐵闆釘釘的就是齊家的啊。
看着齊老頭離開,小恒揚才小小的哼了一聲。真是恬不知恥的。沒有付出一點心思與行動,竟要摘取别人的成果,也不怕被人剁了手。
溫家見齊家落敗,不敢上門來,卻也是讓小輩接近他,以期有哪個入了他的眼,帶在身邊,那就是溫家的機會了!
可是那些人也統統被退回。因為小恒揚終究還是讓當初那對龍鳳胎與他們的大哥牛東雨都過來跟着自己了。
而一早就跟着他的蘇秋意,因為由他教導,此時已考取了功名,成了一名舉人。哪怕是吊車尾的舉人,也足以讓蘇秋意的人生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也正是有蘇秋意的成就的刺激,讓牛鐵樹夫妻後悔不疊。而牛冬雨的爺奶,更是哭了好幾天,後悔自己攔着不讓孫子們去跟着鲲寶兒他們。
要是當初大孫子跟着去,如今會是怎樣的天地?
牛冬雨不忍心父母、爺奶傷心愧疚,他自己的未來,自己當時不争取,怨不了誰。他便提出現在投奔小恒揚,“當下還有機會。我這就帶着弟弟妹妹去找兩位公子。”他年紀大了,不能讀書博出息,但是弟弟可以,自己的子女以後也可以。畢竟能跟着公子他們,自己與妹妹能有活兒幹,可以找個好人家,未來就有希望。
小恒揚見着他們兄妹三人也是很高興的,“你們總算來了。”小時候,與他們三個是最投緣的呢。而今緣分再續,不是很好?
龍鳳胎兩人,一個叫牛東雪,一個叫牛東雷,平日裡得空了,兩人還常來找小恒揚的。特别是在村裡上私塾的牛東雷,更是時常帶着一些學問上的問題來找小恒揚,從而得到指點,茅塞頓開。
牛東雪純粹是喜歡縣裡的熱鬧,跟着兄弟認幾個字,就總是帶着她自己弄來的小玩意兒去擺攤兒,每回也能攢些銀子。
牛東雨就來得少了,總是窩在村裡幫着父母種藥材。初來乍到的,整個人都局促不按的很。
種藥材也是鲲寶兒後面瞧着他們村子地勢不高,但是山上、山下土地都肥沃,在農田之外種這些藥材也能掙銀子傍身。
村裡的人都聽鲲寶兒的,家家戶戶的在官府這邊備案之後,就開荒地種各種藥材了,像是巴戟、山藥等等。一年年下來,家家戶戶的還真的掙了不少,可比他們扛大包賺多了。但是村裡的人,得空了還是會去扛大包,時不時的還會吃鲲寶兒他們食肆裡的湯面,但是帶回家去的情況到時候少了許多。畢竟大家家裡都寬裕很多,直接給家人幾個銅闆,讓他們來吃新鮮的更好。
“等過些日子,東雨大哥随我進京。東雷留在縣裡讀書,準備科考,東雪就幫着打理食肆或者布莊,可好?”小恒揚看着這兄妹三人,說出了他的安排。
三人對視一眼,覺得這樣挺好的。
“在縣裡讀書我喜歡!”牛東雷還是跟小時候那樣活潑,“要是叫我去京城的書塾讀書,我還不習慣呢。”
“我也是。等我再見多點世面了,再跟着哥哥們去别的地方。”牛東雪覺得留下來跟着掌櫃打理鋪子,更符合她自己的計劃,也是欣然答應。
隻有牛冬雨有些向往,卻也擔憂自己适應不了京城,“到時候需要我如何做,公子還要多多指點,不要丢了公子的臉面才好。”他自己丢臉也就罷了,若是叫身為狀元郎的公子丢臉了,那才是要緊事。
看着小恒揚他們把事情安排妥當後,鲲寶兒這才出現。
小恒揚見着他,登時變得跟小孩兒一樣,“哥哥,你收拾好東西了沒?若是收拾好了,我們明日就回京!”
“那個,陽陽啊。”鲲寶兒背着手,迎着小恒揚的笑臉,忽然有些說不出自己的打算來。
小恒揚的笑意漸漸消失,“哥哥?你要去幹什麼?”
果然是個聰明孩子。鲲寶兒感慨,“這回我先不跟着你進京了。我先去别的地方轉轉,若你留京做官,我再去京城找你。”
“那要轉到何時?”小恒揚不樂意,總覺得自家哥哥不跟着自己,會忽然就消失一樣。可他又不好拘着哥哥。畢竟哥哥為了自己,這些年可一直困在這裡的。
鲲寶兒不知何時,可又不好不說,隻好道:“最多就是半年。”
“好吧。”也隻好這樣了。
因為鲲寶兒不去京城,小恒揚便拖延了幾日再啟程。後來見時間實在緊迫了,鲲寶兒才催着他趕緊啟程。
啟程的那一日,同樣回鄉祭祖的蘇秋意趕來了。同行的還有牛鐵樹夫婦。
牛鐵樹夫婦跟鲲寶兒他們行禮問安,又千恩萬謝之後,将他們給鲲寶兒與小恒揚準備的一些吃食與兩身衣裳硬塞在馬車裡之後,就把牛東雨拉到一邊去,一邊哭,一邊把早早準備的大包袱給了牛東雨,叮囑他萬事要小心,事事要與小公子商量,不能聽信外人的話,不然害了小公子,那就是萬劫不複的了。
龍鳳胎兩人即便再樂觀,這時候也是滿心離愁,卻不好說什麼。畢竟哥哥是奔前程去的。若是留在家裡種那幾分藥材,種那幾畝地,以後的日子那是肉眼可見的苦。他們不喜歡兄長吃那樣的苦頭。為了兄長将來的好日子,隻能忍受離别。所以,他們倆隻能是請牛東雨以後多多寫信回來。
鲲寶兒他們這邊。
看着鲲寶兒與小恒揚,蘇秋意紅着眼睛,要哭不哭的,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之後他隻拿出了一個包袱,“裡面有幾身衣裳,都是家裡為小公子還有鲲寶兒準備的。小公子喜歡紅衣,鲲寶兒喜歡玄色,都依着你們喜歡的顔色做的。還有黑蛇大哥的一套青衣。到時候你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