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寶兒看着,心裡有些不舒服,就掰開兩個饅頭,往裡面塞了好幾大塊的肉片後,送給那爺孫倆。
老人還想拒絕,可是目光觸及孫子那渴望的眼神,想到家裡已經半年沒吃肉了,便隻好滿心羞愧地收下,“多謝、多謝小公子!”
随後老人将其中一個夾肉的饅頭用破手帕包起來,笑着哄孫兒,“等回家後,你再吃這個啊。”
鲲寶兒欲言又止,被宴十三喊了一聲,有些悶悶不樂。
宴十三若是在不知曉有小火兒的存在,定然不知孩子為何這般心軟,可知曉小火兒的存在後,他就懷疑起鲲寶兒的真實來曆,或者就真的是憐憫世人的存在,所以看見受苦的人都來關心關心,隻是,“鲲寶兒,我們幫不了太多人,你也不要太傷心了。”
多餘的話他也不會說,隻是叫他吃飯,從昨晚到今晨,孩子定然是受不住的。
鲲寶兒聽話地抱着大饅頭開啃,噎着了,一邊的宴十三就喂他喝水。
一行人吃飽後,不敢多休息,就又啟程了。
在車上,因為吃了鲲寶兒送的饅頭,小孩兒覺得他親近,腼腆地跟他說話了,“哥哥,肉肉好次,謝謝哥哥。”
“我也覺得肉肉好吃!”兩個小孩兒說着,對視起來笑了起來。旁人跟着笑。宴十三更是期盼那些亂軍都不要蹦跶起來。如今太平日子可來之不易,可不能叫他們破壞了去。
中午之後,他們才到達縣城。
到了縣城了,又覺得老頭是普通的老人,沒什麼威脅,就讓他直接送到衙門去。
老人早就知曉宴十三是鲲寶兒的叔叔,宴十三又正好睡着了,他就以為兩個衙役不安好心,要害宴十三與鲲寶兒,死活不肯拉過去。
鲲寶兒無奈,隻好告訴他,他認識縣令,昨日還住在縣衙裡,隻是有些事叫他不得不出了城。
一番解釋後,老人才将人送去衙門,見了縣令歡天喜地出來,才放下心來。
也不知老人想到了什麼,隻見他躊躇了一番,還是問鲲寶兒,“孩子啊,你們是不是去了南水鎮的深山裡?可有遇到什麼人?以後你們莫要再去那邊了,危險!”說到最後,老人眼裡閃過的一絲恐懼,還是叫鲲寶兒抓住了。
所以,老人也是知曉那些亂軍的。
他轉了轉眼睛,“爺爺,你可是知曉什麼?”
許焱跟宴十三搭上話後,确定了血書的事實,臉色沉重,但也直注意着“小魔王”鲲寶兒,老人的反應,他也是看到了。看了看牛車上的兩捆柴,許焱吩咐道:“老人家,我們縣衙裡也要柴火。麻煩您把柴火搬進來吧。我們買。”
老人大喜,也不再想那些恐怖的回憶,便樂颠颠地去搬柴火。小孫子也在後面抓着柴火的枝丫幫忙“擡着”。
許焱叫人看好老人的牛車,過來拉着鲲寶兒的手進門,“鲲寶兒啊,我們來算筆賬。”
“算賬?我可沒欠縣令大人的錢呢。”鲲寶兒眯着眼睛笑,他跟縣令之間可沒有賬可算!
“哼哼,等我處理好手頭上的事了,再來與你掰扯清楚。”許焱說完了,叫了老人到前廳來,拿了一百個銅闆給他,“老人家,把你知曉南水鎮山裡的事都說給我聽吧。再不說,被他們逃出生天,這天下大亂了,老百姓可就苦了。”
“大人!”
老人大驚。可是在他看到鲲寶兒依偎在許焱懷裡後,他心裡冒出了一個想法,“大人,我知道一些事,隻是我怕說出來,就被人報複。家裡沒有别人了,又與族人不親近。我要有個三長兩短的,我的小孫子就隻能去當乞丐了。”
許焱點頭,知道他的意思,“你盡管說,隻要對我們有幫助,都算你一功。以後你留在縣衙裡做灑掃之事,孩子也有容身之所,可好?”
“好好好,多謝大人!”
老人激動得渾身顫抖,就将他當時進山砍柴遇到的事都說了出來,“我當時躲在山溝溝裡兩天,才走了懸崖邊上的小路回來。”
“所以,那條小路是往西南走的?”宴十三忽然出聲問。
“正是。”
“大人,我們若是走小路,或者能攔截埋伏到那些人。”
這……許焱遲疑了。是不是太樂觀了呢?從昨夜到今日,都多久了?恐怕那些人早就跑沒影了。就算抄小路,也未必追得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