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姑娘裡,一位面色平靜氣質沉穩,眼神疏離事不關己。另一位則直勾勾盯着蘇清鸢,雖沒有開口,也能感受到來者不善,隻因她一臉憤恨。
十有八九是陸元昭口中那位先前和蘇家有婚約的堂妹了。
總之,氣氛十分詭異。
“兒媳給父王,母妃敬茶。”
甯王接過茶,甯王妃卻遲遲不動。
隻一瞬間,屋内人都将目光投在蘇清鸢身上,大多表情輕蔑,不懷好意。
“看來伯母對你這個新媳婦兒不認可呢!”開口說話的少女幸災樂禍,嗓音做作,引的蘇清鸢一陣無語。
她剛說完,身旁的少年不滿回怼:“新嫂嫂比你漂亮多了,伯母對你尚有寬容之心,怎會不喜新嫂嫂,我看你就是嫉妒。”
“你……!”
“好了,你們兩個,讓人看笑話是吧?”随着一位嬸娘嚴厲呵斥,那兩人面面相視,都一副不甘的表情,但意外的聽話,同時噤了聲。
這時,甯王打圓場,“你母妃許是累着了,不要緊,這茶呀,父王替她喝了。”
說完接了茶。
自始至終,甯王妃端坐着一語不發。
蘇清鸢理解她的心情,并不介意。
“來,快見過你叔父嬸娘們,左邊這位是你二叔二嬸,旁邊這個是你三叔三嬸,哦,那個位置是你兩位堂妹,最邊上的是你堂弟。”
一圈人認識下來,除了幸災樂禍的堂妹,其餘人還算和善。
就在蘇清鸢屏息凝神,以為順利結束了準備回房時,外頭一丫鬟小跑進來,神色緊張,行了禮直奔王爺王妃面前:“不好了,世子又發病了。”
甯王妃神色大驚,起身匆匆跟着丫鬟往外走,連桌上茶盞被她無意間碰倒摔碎在地也沒發覺。
甯王心急兒子,那些個叔父嬸娘堂弟堂妹都跟着他們離去。
蘇清鸢撇撇嘴,輕輕摸手臂上被茶盞碎片割傷處,“嘶”的疼叫出來。
但前廳已空,也不會有人關心她。
好在蘇清鸢早已習慣,并不委屈。
以往在家,父母關心的人都是哥哥,從前年紀小還會傷心生氣,日子久了漸漸麻木了。
當前的處境她心下了然,走出前廳,蘇清鸢随便找了個雜役問:“祠堂在哪?”
甯王與甯王妃聽了消息直奔世子卧房,進屋就見陸元昭正難受的吐,身邊幾個丫鬟侍候在他周圍。
“兒啊,你怎的還不見好,讓母妃怎麼辦啊!”甯王妃話未完,淚水先已流下,她抱着自己唯一的兒子嗚咽的哭。
“母妃,孩兒沒事,隻是……有些累。”
說完,陸元昭竭力撐起身,想為她擦一擦淚,卻是渾身無力。
他使勁氣力,保持着這個動作,僵持片刻,居然手腳垂落下去,眼前一黑昏過去。
“孩子,我的孩子!”
甯王妃哭喊起來,甯王緊緊扶着她。
“這,這不是沖喜嗎?前些日子剛有好轉,怎的一成親又嚴重了?”
“是啊,丫鬟剛才的話新媳婦也聽着的,怎的人竟沒有過來?”
“蘇家貪污受賄,看來蘇家女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其中莫非有誤會,我覺得嫂嫂看起來不像這種人。”
“怎麼不會?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知人知面不知心。”
這些人明目張膽在背後議論,可謂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更别提甯王妃本就對沖喜一事耿耿于懷。
“是啊,原想着昭兒成了親對病情有益,沒想到又加重了,丫鬟在前廳當面禀告,她知曉昭兒身子不好居然留在原地不敢跟着過來,怎麼,是怕自己也染上不成?
身為新婦不知侍候夫君,毫無女子的溫婉體貼,那蘇清鸢真是禍害。”
甯王妃說完,氣勢沖沖往院外走。
甯王和身後的其餘人并不想管這些糟心事,左右鬧不出風浪也就随她去了。
待甯王妃回到前廳,本想好好教教這個新婦。
沒想到,前廳裡除了打掃的丫鬟婆子,哪裡還有蘇清鸢的身影?
甯王妃吩咐丫鬟秋蓮把打掃前廳的仆役找過來問話。
“小夫人呢?”
那仆役看她滿臉怒氣,不敢猶疑,生怕觸了黴頭被罰,趕忙回話:“回王妃,小夫人她,她去了祠堂。”
“祠堂?!”
甯王妃心裡咯噔一聲,她去祠堂做什麼?
莫不是心中不滿,想把列祖列宗牌位砸了?
這個想法一出,她腦子裡全被蘇清鸢要砸祖宗牌位的事占滿,完全忘了這隻是她的猜想。
祠堂有管事的守着,其實蘇清鸢根本沒有鬧事的可能。
越想越怕,她在前廳片刻不敢多待。
甯王妃心髒砰砰狂跳,腳步慌張,離開前廳就往祠堂方向走,好幾次差點摔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