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裕敏離開後,祠堂裡叔父嬸娘們被她們兩人哭的心煩。
随後沒再說什麼,各自找了借口離去,三三兩兩的散了。
蘇清鸢還靠在甯王妃身上,等人都走了才起身,看着他們的背影松口氣,今日這關暫時過了。
但這隻是暫時,陸元昭病一日,她的危險就多一分。
隻有陸元昭徹底好起,她的處境才會改變。
屆時甯王妃和甯王看在她救他們獨子的面上也會對她多幾分維護,陸元昭本人更不能讓她被欺。
想到這裡,蘇清鸢定定心神,向甯王妃請求道:“母妃,我想見一個人……玄晖道長。”
玄晖道長如今還在王府。
甯王妃攬着蘇清鸢回了前廳,自己先回房了,經過祠堂這一遭,她糟心極了,需得歇息一番恢複精力。
蘇清鸢在前廳坐着,沒等多久,一身道袍的白胡子老頭來到前廳。
“你是玄晖道長?”蘇清鸢開門見山問。
那老道滿面笑容,沖她點頭回應。
面前的人氣質獨特,千言萬語也形容不出來,但給蘇清鸢的感覺很舒心,這個人站在你身邊,你隻需睜開眼看他,身上所有疲憊一掃而光,隻剩下豁然開朗的光亮。
蘇清鸢暗暗想:這人要是在現代,一定适合打工族。
放在景點參觀收費,滿身怨氣的打工人一看他,煩惱全無。
“哈哈哈,蘇姑娘很有趣,但姑娘異世之人,貧道卻不是,景點參觀,難為貧道了。”
蘇清鸢眼神閃了閃:“你怎麼知曉?!而且,我在想什麼你居然也……?”
玄晖道長回應道:“隻是略知一二。”
蘇清鸢後退幾步,她癱坐在椅子上,這真是,讓人不可置信!
她怔愣片刻,突然想到:“那我為何見你,想必不用我說了。”
說完,又覺得眼前的事情超出自己的認知,于是她揉着眼冷靜。
“姑娘聰明絕頂,難題自會迎刃而解,貧道點撥一二,答案就在世子書房裡。”玄晖道長說完,欲離去。
“等等”,蘇清鸢再度發問,“我還能回家嗎?若是不能,我在這裡的結局是什麼?”
玄晖道長腳步頓了頓。
他轉頭思忖,輕輕歎息:“事在人為,姑娘自有姑娘的造化。”
說完這句意義不明的話,玄晖道長走了。
将心中最大的疑慮問出後,蘇清鸢越發想念現代。
“我是個守法公民,做了什麼孽要在這裡受罪。”
還是個前路黑暗的……炮灰。
“牛馬下班還有休息呢,我倒好,每天睜開眼就要防着别人害我。”
發完牢騷,蘇清鸢拍拍臉清醒一下,馬不停蹄地起身回世子卧房。
甯王妃離開祠堂時念她孤身一人,把丫鬟秋蓮給了她。
蘇清鸢略有耳聞,秋蓮是丫鬟,但身份特殊,不能作一般的丫鬟看待。
秋蓮的生母是甯王妃的陪嫁丫頭,和甯王妃感情親近,陪伴了十餘載,有次遭遇山匪,她不顧安危和甯王妃互換身份,救下甯王妃。
當時離開王府,是甯王妃為她指了一門親事。
但成親沒多久,她生下秋蓮去世,秋蓮的父親是個镖師,在一次護镖途中遭遇意外,秋蓮父母雙亡,隻好回到甯王府投奔王妃。
甯王妃惜她憐她,将她帶在身邊教養,秋蓮随她母親護主,很是忠心。
甯王妃此舉……倒是令人意外。
卻不是不能理解。
甯王妃與甯王老了,日後半截身子入了土,再顧不了秋蓮。
當下陸元昭病重,甯王府的這些叔父嬸娘焉知有沒有二心?
還有玄晖道長說答案在書房,但陸淺翰遠在封地,是怎麼做的手腳?
莫不是,王府裡有人和陸淺翰……聯手了?!
這樣一想想,來日陸元昭已死,甯王府動蕩已成定局,秋蓮是甯王妃身邊的人,自然難逃一劫。
但蘇清鸢不同,蘇清鸢是蘇家人,她可以和離,她的親姐姐是蘭妃,甯王府的人明面上暫時不會動她。
就如今日說她禍害,卻不敢上手就打,若甯王妃不護她,其實也就趕出王府罷了。
但尴尬就尴尬在,蘇清鸢是流犯,她是因這門婚事才回了京城,保住一時,待日子長了再和離誰也無話可說。
剛成婚就被休棄,難保朝臣們不會說三道四,最後上奏折又讓她回嶺南流放。
“秋蓮,你帶我去世子書房。”蘇清鸢招招手,再三囑咐這件事不能讓人知曉。
秋蓮點頭。
待入了夜,月亮高懸,院内寂靜無人,秋蓮點了蠟拿在手裡,帶蘇清鸢去陸元昭的書房。
“小夫人,這裡就是世子書房了。”
陸元昭的書房上了鎖,秋蓮随身掏出鑰匙打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