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晨光大亮,蘇清鸢才從夢中醒來。
她揉揉太陽穴,曲指敲敲因宿醉發疼的頭腦,昨日她醉酒後做了什麼?
皺眉想了半晌,啧,想不起來。
再後來是誰将她送回的?應當是陸元昭,他們兩人一道出去的。
秋蓮一直守在門前,聽到屋内動靜知她醒來,邁步去小廚房端了醒酒湯,她叩門進來,将湯碗打開,放在案幾上。
“小夫人,您昨日醉酒,先喝些醒酒湯。”
蘇清鸢含糊應了聲,捂着腦袋走到案幾前,“多謝。”
秋蓮聽的愣了神,“小夫人誤會,不是我,是世子臨走前交代的。”
“陸元昭,他出去了?去哪兒了?”天色尚早,怎的這麼快就出府?
秋蓮張了張口,猶疑不知該不該講。
蘇清鸢見她臉上為難,試探的問,“是他……不準你說的?”
秋蓮蹙眉,點頭道:“世子怕您擔心,不願讓您知曉,您……莫怪世子。”
其實是陸元昭擔心,若真是紫婳暗中陷害,她隻怕又得心中難過。
畢竟小夫人在府裡舉目無親的,又因身份招人不喜。
另一方面,怕叫她知曉,再不是陸紫婳所為,這便更尴尬。
蘇清鸢眼中閃過一抹幽怨,昨日兩人還一道,今日他便要瞞她了。
她吐了吐舌頭,罷了罷了,他愛說不說,她才不想知。
陸元昭連“救命恩人值不值這個價”的話都說出了,她還有什麼顔面去熱臉貼冷屁股不成?
這般想着,蘇清鸢面上氣的鼓鼓的,坐在案幾前端起醒酒湯。
“嘶”,蘇清鸢吃痛呼出聲。
嘴上怎的有點疼?
秋蓮見此連忙找補:“小夫人,世子說昨夜您睡過去那會兒不小心磕到桌角,所以……”
蘇清鸢點點頭,隻當自己太大意。
咕嘟咕嘟一口喝了完,秋蓮在她身側也能感受到她的怨氣,小挪步後麻利将碗收走。
蘇清鸢想了想,坐到梳妝的銅鏡前,招招手,命人為她梳妝。
等秋蓮從廚房回來,蘇清鸢交代道,“秋蓮,備車,把我買的衣裳玩具拿上,我要進宮。”
端和公主原是讓她進宮一趟,隻是近日事忙,一來二去不想竟拖至現在。
她摸摸給蘭妃肚中孩子買的衣裳,反正她吃住都在甯王府,平日也沒大花銷,索性男女的衣裳都買了份,無論孩子是男是女,總是用的上的。
這些日子天氣越發涼爽,夏日漸過秋分将來,蘇清鸢的薄衣裳都被秋蓮收到衣櫃裡,她今日穿了煙綠妝緞绫子襖,配上發側随風飄起的嫩色發帶,整個人比平日管家時多了分女兒家的嬌俏。
蘇清鸢擡眸,滿意。
馬車晃悠着往宮中方向駛去,蘇清鸢掀開車簾瞧外面的景色,心情正好時瞥見街頭轉角那裡似有人一閃而過。
她瞪大眼再度看去,那裡空空的,哪裡還有人。
想必是她眼花瞧錯了。
本想入宮後先去拜見端和公主,臨走再去陪陪蘭妃,卻不想她竟在醉竹殿見到了蘭妃。
“不必行禮,這裡也沒外人。”端和公主扶起蘇清鸢正欲行禮的身。
“姐姐怎會在這兒?”
奇怪,端和公主與蘭妃何時這般交好。
蘭妃溫和笑笑,摸着肚腹,“是公主一聽你過來了,讓人去柔福宮禀有事與本宮說。”
蘇清鸢更蒙了,端和公主這是何意?
用同樣的話将她們姐妹二人邀來,蘭妃月份漸漸大了,這麼高的肚子,怕是快生産了。
什麼事如此重要,還要折騰一個待産的孕婦。
“姑姑,我姐姐身子不便,若真有事也應我們去她宮中商議,為何勞她過來?”
頂着個大肚子,這太荒謬,想了想,蘇清鸢擡起腳,往蘭妃的方向走去。
她抗議的眼神太直白,端和公主喝茶潤喉,解釋道,“本不想勞煩蘭妃娘娘,可,此事事關重大,何況,此事過于私密,我們不能冒險。”
“究竟所為何事?”
端和公主擡頭,望着蘇清鸢:“與蘇家有關。”
蘭妃與蘇清鸢彼此對看,不知這話是何意思。
端和公主苦笑道:“可憐你們一家受難至此,竟不知當年蘇家的貪污案是冤枉的。”
蘭妃瞠目結舌,張了張嘴,嘴角都微微發抖,她額角沁出些汗,雙手護住肚子問:“此話怎講?”
端和公主擡眸,一戴着面紗的嬷嬷從屏風後走出。
蘇清鸢蹙眉,今日這情形,當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