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鸢跌倒禦座,腿腳發軟,渾身的血都冷了下來。
驚恐侵入全身,她隻聽得見自己砰砰的心跳。
蘇清鸢想站起,但腿腳不聽使喚,嘗試幾次都沒能站起來,時間在這一刻無限拉長。
她深吸口氣,慢慢找回身上的氣力。情況緊急,不容她有絲毫分心,秋蓮不知與對方在何處纏鬥,隻留她在此處。
“怎麼辦?怎麼辦?是等秋蓮回,還是去報信?”
少見的,蘇清鸢也有猶豫的時候。若在此等,萬一秋蓮不敵對方,她倆要麼被生擒,要麼就一起死。
若她回府報信,又怕趕回後秋蓮已被害。
人命關天,她不敢選!
“不對,他們要殺的——是我!”
蘇清鸢此前安全,其一因甯王府皇家府邸守衛森嚴,這些年也隻被陸然沉設計過,加之有陸元昭撥給她的暗衛,京中于她自然安穩。其二……恐怕因她不知蘇家冤案的實情。
如今,她剛得知蘇家冤案,又将陸元昭留給她的暗衛派去護衛蘭妃,此時是殺她最好的時機,所以才會一出宮門便遭刺殺,蘇清鸢合理懷疑對方因此而來。
若是這樣,秋蓮會武,隻将人引開就好,陸元昭曾說秋蓮武力不行,她不敵,但逃生應當無礙。
想到這兒,蘇清鸢不再停留,她起身,雙手将車夫身子放平,她抓緊缰繩,手上沾滿了車夫身子上的血。
“駕!”
秋蓮為了她将殺手引開,她不能辜負她的這份心,她得早點趕回甯王府将此事告知陸元昭,讓他趕忙派人前來。
皇宮離街市有段距離,顯然王府離這裡更近。
生死攸關,她隻恨不能立即趕回府。
她初次駕馬左沖右撞的,不過好在在現代騎車開車慣了,總能在即将撞上時将車身引入正軌。
“咻——”
僅僅是幾秒發生的事情,蘇清鸢雖在提議下跟陸元昭學過些時日的箭,可她是個新手,這副身子又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家,學了這麼久也隻是對箭更熟悉一點,還沒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她學着記憶裡陸元昭教她的方式判斷箭矢的來處,待她擡眼去尋,那隻箭就已射來。
“啪嗒”一聲,被蘇清鸢靈活機敏躲過。
“還好還好,還好我閃的快。”
她拍拍胸脯,邊駕車邊去看射箭的人,街市無人,輕易可以找見射箭之人。
隻見對方一身藏黑長衫,蒙着臉,飛速在屋檐上前躍,而他足尖所點之處,屋檐瓦無一點損傷。
蘇清鸢不得不為之驚歎。
當然,她這會兒是在逃命,再驚奇的景象她也是無暇顧及的,他的功夫她在陸元昭身上也瞧過,但陸元昭雖平日散漫,人卻是好的,一步一步皆是正派君子。
此人……更像是暗夜索命的鬼魅。
蘇清鸢垂下眼睫,拉緊缰繩加快速度,隻是她小瞧了那殺手。
隻頃刻間,他就襲在馬車上,蘇清鸢往後瞧之際,他襲上前猛地掐住她的脖子。
“咳咳,你,你是誰?”
蘇清鸢想喊救命,但已經晚了,街上無人,離甯王府有段距離,她喊破喉嚨也無人能救她。索性,她想問清殺自己的人是誰,好讓她死個明白。
那人雖蒙着臉,蘇清鸢卻能感受到對方揚起斜笑,因她發現他的眼眸映射出一絲對她的興趣。
極少,但蘇清鸢想試一把,至少她會清楚自己為何而死。
“我的名姓,也是你配知曉的?”
何等狂傲。
但他微微松了力道,沒有立即要她的命,蘇清鸢便繼續問:“咳咳,是,是陷害蘇家的人派來的,是也不是?”
那人沒回,但蘇清鸢心中有了答案。
“果然,我就知曉,我哪有什麼好運,老天從不給我好運。”
前世如此,今生亦如此。
她眼中的落寞被他盡收眼底,心髒那裡竟有一絲不知名的情緒。
她試探問:“秋蓮,秋蓮如何?你們把她怎麼樣了?”
對方諷刺道:“你倒真有閑心,死到臨頭還操心他人?”
“她人呢?”
望着蘇清鸢倔強的眸子,那人輕飄飄道,“被我們抓了,軟硬不吃不肯出賣你,我的手下便折了她的雙手,打斷她的腿。”
“什麼?!”
蘇清鸢又怒又怕,身上發抖,她不敢想竟真有人殘忍至此,秋蓮與她一般大,是個多天真純良的小丫頭,他們竟真的敢?
“所以,你要感激,我不讓你受盡折磨而死,已是對你的恩賜。”
他一邊說,一邊摩挲她的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