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生活的世界被一條環形的紅土大陸和一條名叫偉大航路的海域分成了東南西北四個海。四海和偉大航路有許多國家,170個以上的國家結盟,形成了一個國際組織-世界政府。世界政府支配整個世界,那些結盟的國家稱作加盟國。咱們蘋果王國就是位于北海的一個加盟國,而加入的條件是每年繳納天上金。”
“天上金是什麼?”
“唔,保護費…加盟費吧。但不清楚有多少。”
阿莉拉想起大人們的隐瞞,總覺得有些奇怪。
上輩子她生活的國家有自己的軍隊,并不需要國際組織的保護,這輩子卻反過來。
在這個世界裡,加盟國通過繳納費用換取世界政府的保護符合邏輯,那為什麼村民們不對小孩們提起天上金的事?啊,還有剛剛提到的天龍人。
決定了,下午去問哈維老師。
“姐姐,你知道得好多,好厲害呀。”
身旁的妹妹發出由衷的感慨。
阿莉拉立馬咽下‘這是哈維老師告訴我的’這句話。
“可是好奇怪啊,姐姐,咱們是蘋果王國,三指島怎麼不種蘋果?”
這個她知道!
阿莉拉眼前一亮,她聽爸爸媽媽說過。
“因為咱們這兒的氣候不太适合種植蘋果,不過蘋果王國的蘋果很有名氣哦,不僅有許多品種,生産的各種蘋果酒暢銷全世界,還有其他蘋果副産品,你喜歡吃的那個蘋果醬就是其中一個。”
島上沒有種植蘋果,而阿莉拉不太适應這個國家有王族和貴族,她話鋒一轉,自豪道,“不過咱們三指島的土壤環境很适合種植蘿蔔,咱們家的白蘿蔔每次都很快賣光了!”
奧麗芙也很自豪,不過也産生了新的問題。
“可是好奇怪啊,咱們叫白蘿蔔村,卻也種植青蘿蔔和黑蘿蔔。”
阿莉拉想了想,“隔壁的青蘿蔔村和黑蘿蔔村也種植白蘿蔔。村子的名字不重要,大家能種出好吃的蘿蔔就夠了。”
“好啦,”生怕妹妹問到自己的知識盲區,自己無法維持英明姐姐的形象,阿莉拉哄道,“快點睡覺吧,下午不是要和朋友們一起玩嗎?”
“那姐姐也睡。”
“嗯嗯。”
·
醒來時窗外的陽光有西移的傾向,阿莉拉趕緊爬起來,胡亂扒拉了下頭發。扭頭一看,妹妹正側着身體呼呼大睡,肉嘟嘟的臉頰被枕頭壓扁,流着口水。
“奧麗芙好可愛!”
她陶醉的捧臉,忽然發現自己的唇角也有水漬,立馬擦幹淨。
隻要沒被妹妹看到,她就是一個睡覺不會流口水的厲害姐姐!
出門時,家裡三個大人正在院子裡幹活。貝琳達在打磨箭矢,阿拉蘭德母子倆則是培育蔬菜秧苗。
“媽媽,爸爸,奶奶,我去哈維老師那了!”
“路上小心哦。”
“練習的時候不要走神傷到自己。”
“早點回來吃晚飯。”
“知道啦!”
帶着家長們的諄諄囑咐,阿莉拉臉上挂着大大的笑容,飛快的穿越白蘿蔔村,踏上連接隔壁青蘿蔔村的并不寬闊的道路。
海風吹來,她停住腳步,克制的不去看大海,目光盡數落在靜默伫立的三指山。
那是三座山,如同人類三根手指那樣豎起,被率先遷移到這兒的人們稱作三指山。
奇妙的是,三座山各自連接了三片土地,三片土地又被僅僅能容納三輛牛車并排通過的道路相連,于是這片不大的島嶼又被稱作三指島。三片土地各自建立起一個村莊,又如同道路相連那樣,他們的名字也很類似。
阿拉蘭德家居住的白蘿蔔村,哈維老師居住的青蘿蔔村,還有她不常去的黑蘿蔔村。
盯着三座山看了會,有點攀比心的阿莉拉點點頭,“看來看去,還是中間這座山高一些。”
就像他們村,特别是他們家的蘿蔔更好吃一樣!
攀比完,她又如同歡快的鳥兒,跑進青蘿蔔村邊緣的一間小院裡。
“哈維老師,我來練劍啦!”
“呼~呼~”
一個頭發淩亂留着長胡子的老人躺在屋檐下的躺椅上呼呼大睡,一旁還放着一個酒壇,散發出濃濃的酒氣。
“老師也真是的,大白天就開始酗酒。”
小女孩小聲抱怨起來,熟練的走進屋裡拿出一張毛毯蓋在老人身上,這才準備去拿劍練習。
忽然,她停住腳步,低頭打量還有小半壇酒的酒壇,彎着眼笑起來。
幾分鐘後,她才正式拿起放在牆角的适合她這個身高的劍,開始練習。
她熟悉那些招數,練着練着,就不自覺的走神,先是想到村裡大人們遮遮掩掩的天上金天龍人,目光掃過還在呼呼大睡的哈維老師時,又想到自己學劍的契機。
那是四年前,僅四歲的她做了個噩夢,夢到上輩子差點被人販子拐走的事,驚醒後,她就想和上輩子一樣,找個老師學點拳腳功夫,争取遇到人販子能反擊。後來在三個村子來回竄時,她遇到了耍酒瘋的哈維老師。
一個人喝醉了還能耍出那麼厲害的劍招,她當機立斷,用積攢的零花錢買了一瓶酒拜師學藝。
“一轉眼都四年了,”阿莉拉小聲嘀咕,明亮的如同金綠寶石的眼睛有瞬間的暗淡,“我居然還記得那個夢。”
那個夢曾是現實,事情還巧合的發生在她上輩子八歲那年。
上輩子八歲生日時,二嬸要去鎮上采購,喊她一塊幫忙,還表示會買一個小蛋糕當做酬勞。
從三歲被扔給爺奶,她就沒過過生日,頂多在堂弟生日時分到一小塊蛋糕。屬于自己的生日蛋糕誘惑力很大,盡管聽說附近村子有小孩丢失,她也覺得跟緊大人沒關系。
采購之路很順利,然而福禍相依,在她提着幾袋雜貨,站在車站附近等待單獨去另一家雜貨店的二嬸時。有個中年女人喊着她的小名激動的走過來,還主動解釋是她生母那邊的親戚,想請客吃飯,讓她跟着離開。
她沒馬上答應,因為已經有五年沒人喊過她小名了。爺奶二叔二嬸知道她的小名,但不會喊,會喊的生父生母自離婚後再也沒去見她。說實話,她不喜歡這個小名了。
也是那份遲疑讓周圍人有些懷疑,中年女人臉色一變,要拽着她離開,她後知後覺,大喊大叫。
好心的路人幫忙,她的喊叫聲又很大,持續很久終于驚動了雜貨店裡的二嬸,得以解救,唯一可惜的是那個人販子跑了。
回村後,二嬸和爺奶二叔說起這件事,大家都批評她,她很郁悶,跑到村口,意外見到一個受傷回家修養的拳擊手。
因為離鄉太久,村裡人不愛和那個叔叔聊天,她覺得自己和叔叔有點像,村裡的大人小孩也不愛和她說話。
找到同類了。
那是她第一次主動和人搭話,換來了一個拳擊老師。後來聽說她差點被人販子帶走的經曆後,拳擊老師沉默很久,建議她每天都過來學習,不要再跟着親人去鎮上,反正八歲小孩也拎不了多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