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莉拉惆怅的歎了口氣。

她出事後，那個家的人應該不會傷心，可拳擊老師應該會難過……破空的聲音傳來，阿莉拉回神，險險的避開掃過來的長劍。

“老師，你居然偷襲！”

“呵，練習的時候居然敢走神。”

醒來的哈維滿身酒氣，雙眼卻精明，身姿也矯健，提着劍追着學生砍。

“練習的時候走神，和敵人對戰的時候是不是也敢走神？”

阿莉拉倉惶的持劍對抗，但還是被劍身拍了幾下，痛得叫起來。

“老師，我下次不敢了！”

她就是又一次八歲了，才會想到上輩子八歲的事。

這輩子的家人早就用愛改變了她，不再是一個陰沉寡言的，總是一個人玩的小孩，而是坦誠接受愛，也會表達愛的阿莉拉。

這一停頓，她手裡的劍就被打掉了。

阿莉拉頓時抱頭鼠竄。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老師！”

“嗚嗚嗚，我就是覺得能遇到爸爸媽媽奶奶妹妹很幸福，能遇到老師很幸福，嗚嗚嗚，我這輩子也太幸運了。”

“少說這些甜言蜜語。甜言蜜語可不能讓你變得強大。”

哈維耳朵和臉都很熱，他認為這是喝酒的後遺症，他才不會因為小丫頭的甜言蜜語不好意思。

嘴上這麼說，他還是停手，冷哼，“既然走神，那就去做基礎訓練，先圍着村子跑個十圈。”

“嗨。”

阿莉拉松了口氣，揉了揉被拍到的地方，往院子外跑，重複哈維常說的那句話。

“基礎訓練到位，才能發揮劍招最大的威力。”

“知道就好，快點跑。”

“嗨嗨！”

跑完十圈回來，哈維又躺在躺椅上呼呼大睡。

這次阿莉拉不信他睡着了，肯定和上次一樣裝睡，發現她走神就偷襲。

反正要被偷襲，不如她先偷襲。

撿起劍，阿莉拉使出最常用的劍招刺過去，刺空了。

哈維閉着眼躲開了。

阿莉拉再刺。

哈維躲開了。

再刺。

再躲。

不知覺間，戰場變成了整個院子。

八歲的小女孩咬着牙竭盡全力使出四年所學，然而沒一次砍到閉着眼左右搖擺的老者。

一個小時後，阿莉拉撐着劍氣喘籲籲。

“到底是我太弱還是老師太強？這四年我真的進步了嗎？”

四年前什麼樣，四年後還是什麼樣。

“喲，這就不自信了？”

哈維睜開眼，冷哼，“要放棄就早點走。”

“我才沒打算放棄。”

阿莉拉讨好的湊過去，“就是，老師，我是不是不适合學劍？你還會别的嗎？我一起學…哎喲！”

她抱着腦袋，眼淚汪汪，“老師你不會别的也别打我啊。”

哈維氣道：“貪多隻會一樣都不精通！”

“可是多多益善啊。”

阿莉拉嘀咕：“我想學劍，也想學槍，可惜老師不會。”

“你爸媽就會，跟他們學去。”哈維重重的哼了聲，躺回去，拎起酒壇。

“可是爸爸媽媽隻會打獵啊，不是我……”

“有什麼區别？”

哈維停住倒酒的動作，直勾勾的盯着學生那張稚氣又天真的臉，“一樣都是為了殺死獵物。”

阿莉拉：“……”

“阿莉拉，我以為你拜師，在同齡人玩耍的時候刻苦練習，就是有面對這個危險世界的覺悟，殺人的覺悟。”

小女孩哆嗦了下。

“殺、殺人？”

“當然，這是極端的情況。有的時候，也許隻有殺人才能保護你想保護的人。阿莉拉，你有天分，也願意吃苦，但是你的劍太軟弱了。”

阿莉拉沒聽太懂。殺人和覺悟，和軟弱有什麼關系？

還有，這個世界有這麼危險嗎？

看到哈維準備喝酒，她緊張的跑過去，弱弱道，“我知道有海賊，可是三指島附近都是暗礁，又窮，海賊沒法登島。”

“哼，你以為三指島為什麼這麼窮？”

哈維冷笑：“蘋果王國是很富有，大多人拿得出天上金，但也有許多和三指島一樣的地方，一家人竭盡全力工作，交完天上金後勉強溫飽，年複一年，日複一日。有的人麻木的過下去，有的人出海當海賊，還有的人會動歪心思。你以為危險隻源于外界的海賊？危險一直都在。也許是村裡人自暴自棄燒殺搶掠，也許是鄰國過不下去打過來。還有那些暗礁，隻能攔住普通船隻，換個大點的海賊團照樣能過來。别說三指島窮，就算窮也有食物和勞動力。”

阿莉拉呆住。

見狀，哈維煩躁的将酒壇放下，扒拉雜亂的頭發。

“我老早就不同意這幾個村的做法。覺得王族貴族不注意，海賊不過來，就天真的對小孩隐瞞，直到成年才告訴世界的真相。那個時候就太晚了！來不及努力和改變，選擇寥寥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