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啊,隻是這姑娘着實可憐,家裡有個兇嫂子,誣陷她得了癔症,将人送去碧雲觀裡去了,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就要伴着青燈古佛,也不知何時休啊!”
劉備故作深沉,背着手望着蒼天憂歎。
“這,這,主公,雲該如何做呢?”
這下他已然心急如焚。
“嗯~這樣吧,你閑暇之時就去看看人家,一介孤女身處道觀之中……難免遇到不平之事。”
“這,這,屬下要确保主公安全,怎能遠離?不行!!”
趙雲連連拒絕。
一己私情怎抵得上主公的安危,他不能因私廢公。
“你把我當無用之人了?尋常人怎能傷我分毫?興許我們不久以後就要離開,與薛姑娘不知多久能再見,你若不把握機會,一别可能就是一輩子了。”
“此事之後再談不遲。”
眼皮倏地跳個不停,他颔首,心中憂慮重重。
這本就八字沒一撇的事,盡管他心中十分在意。
趙雲這半生都是在沙場度過,從未想過自己的終身大事。
江都一行,遇上薛寶钗,他心裡好似有一團火燒起來了。
*
蘅蕪回到道觀中正巧寶钗正在聯系打坐,察覺有人,睜眼看到她不禁喜笑顔開。
“今日廟會,可惜我去不了,今日發生了那些事情,可以與我說說嗎?”
語氣極其平淡,蘅蕪也能領會到她内心對于熱鬧的渴望。
“今晚事情不少,今日探春偷溜出來,遇上劉皇叔,我幫她遮掩過去了,劉皇叔上擂台硬了孫尚香,這事結果如何還未可知。”
“那他呢?”
寶钗突然問道。
“他?哪個他?姓賈的還是姓趙的?”
蘅蕪徐徐靠近,打趣道。
“姓,姓賈的,寶兄弟如何?他一貫最愛熱,熱鬧的。”
心中竟有些慌亂,寶钗瞪了她一眼。
“哈哈哈,今晚他提前回去了,所以我沒見着他,還有要問的嗎?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這人,越發無禮了,好了,你,你就順便說一下另一人,他,救過我,僅此而已。”
寶钗深吸一口氣,将所有緊張煩憂都咽下去。
她發覺這人真是莫名其妙,她本來心如止水,蘅蕪隻輕飄飄一句就足夠壞她心情。
“好吧,你說僅此而已就僅此而已吧。我也沒見着趙雲,他沒有現身,不過我看見了他的身影,以他的本領也該看見我了,我覺得你可以放心,趙将軍不是糾纏不休的人。”
“我反複想過,你說的有道理,但是你也說過,我們是一體的,你喜歡孔明,那我便不能動心了,一心怎能二用呢?”
自從遇上蘅蕪,寶钗始終被這事困擾着。
許多的事情她都不太明白。
“不,不是,寶钗,你可以。你愛你娘,你也在意你哥哥,我沒有啊!你何必因為我作繭自縛?我是看你二人都有這個苗頭才打算這樣的。其實融合不融合的早就不重要了不是?雖然我總是提及此事。”
眼中漸漸升起一團霧氣。
蘅蕪其實将她當作朋友,她有任何困難她都竭力相助。
“這是天意不是嗎?”
“就算是天意吧,你不想了?”
“我能說我從來沒這麼想過嗎?”
寶钗實話實話,這些日子她很痛苦。
兩道散落多年的殘魂融合,三界中未有此先例。
可能她死,可能蘅蕪死,抑或她們兩個人都死。
既然總會有傷亡,何必再融合?
“既然這樣,那就随你好了,我不會勉強你的,對了,過兩日我會安排兩隻五行山的猴子過來,你不必害怕,他們身負靈氣,不會傷你。”
寶钗聞言,眉眼舒展起來,手裡的冊子正好還差幾行字,她看完将書放下。
“你也忒瞧不起人了,我身嬌志不嬌,今日與你一遊,對你的過去到有幾分向往,我總算知道為何世人追逐仙道。”
脫離凡胎□□,騰雲駕霧,轉眼之間暢遊神州大地,片刻之間到山看山,見水坐舟。
蒼穹之上,身托浮雲之上。
路遇不平之事也能遵從本心,斬妖除魔,這樣的生活,人之所向。
蘅蕪不願打破她的幻想,但縱使是仙也有諸多難為之事。
她蓮步輕移,緩緩訴說:
“世間安得兩全法,我入世,數次救人,其實神仙也難為,我想救悟空,卻不得不放棄,唉!融合之事暫且擱置吧。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卷入紅塵,可你進了,我又怎麼能置身事外。”
她走向桌旁,看向燈芯。
時間一點點流逝,江都的格局瞬息萬變。
“我想,要不,你走吧?我欠你真的太多了,我考慮過了,既然夏金桂将我送過來,我就在此好生住下,興許能避過你所說的災劫。”
“你今日真的很莫名其妙,能說發生了什麼事嗎?”
蘅蕪明白她不是多愁善感之人,怎麼今天跟生離死别似的。
“有,很大的事情。地府的黑白無常來找我,勸誡我别與你往來,否則會害了你,還說,我們早已分割百年,是兩個人,不可以融合了,強行融合會造成不可修複的損傷。”
“原來是這樣,那又怎麼樣呢?即使不能,我們還是身有感應,我會尋找一個萬全之策,至少,我不會讓你死。”
蘅蕪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撕扯,她發現隻要她們兩個人同時情緒大動便會如此。
“别傻了,你先離開,我自己的事情,讓我自己面對好了,接下來如何,與你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