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南楓剛醒就被一股巨大的推力襲擊,整個人毫無防備地仰倒在地。雲霧消散,突如其來的強光逼得他不得不緊閉雙眼。
“是你殺死的!”耳畔傳來一聲爆嗬,應南楓側過頭去,那聲音卻一直壓在頭頂。“結界破壞了,你高興了吧!全山門的師兄弟全都被你害死了!”
不可能。
腦子醒還沒醒就作出了反應。
廢話,他才剛來,人生地不熟地要殺誰啊?何況他都不知道這是哪裡。
系統給他投送到哪來了?!
應南楓在亂流中逐漸清醒,他還來不及說話,脖頸處就傳來一陣刺痛,緊接着,就開始發熱。
他很清楚這種感覺,就和七日前他把劍抵上那不知名小弟子的脖子,那名弟子的痛苦一樣。
有人要殺他!
力氣不斷流失,應南楓當機立斷,将膝一彎,抵住面前人的小腹,随後用力一蹬。
将人推開後,他單手伸出捂住傷口,青墨色長發随着扭頭的動作晃蕩至胸前。眼睛睜開,他首先注意到那人的服裝。
白衣布鍛,腰封環佩,佩玉上表明了專屬門派。很典型的弟子服。
應南楓低頭一瞥。
——和自己身上這身一模一樣。
結合方才這人說的話,他們倆應該是某個仙門仙派的師兄弟。
“證據。”他低喘着氣,對着那個要殺他的弟子說道。
許是厭煩這膻膻血味,應南楓的話加重了幾分。但身邊的聲音實在吵鬧,天上不斷有弟子乘劍襲過,遠處的山林似乎還蔓延着大火。以至于應南楓這聲不大不小的話就顯得極為冷靜,仿佛置身事外。
被他踹開的那名弟子聽到應南楓說出這話,也是錯愕。他顧不得身上被擦出的傷痛,骨碌一下爬起來,又要提劍殺應南楓,破口大罵:“你他媽管我要證據?!要不是你把結界破壞了,師兄弟們會死嗎?!你個畜生!”
系統的話是随後到來的。
【玩家你好,在您面前呈現的是一處隐于山林的小山門,目前看來,它正遭受着烈火般的襲擊。您的身份為山門新入弟子,實力未知~】
應南楓:……
謝謝,其實他已經知道了。
把系統的話扔一邊後,他極為迅速地往周邊一掃。
黑雲籠罩,濃煙滾滾。他們這是在山腳。
不遠處金光點點,是一個殘缺的陣法。陣法外圍倒了一片人,他們穿着相同的服裝,身首異地,死狀無不慘烈。劍成了廢銅爛鐵,散落一地。
他把視線收了回來,卻見那弟子又提劍上來,劍尖朝他瞳孔揮來!隻見銀光一閃,應南楓眼疾手快地擋開了劍,脖頸處的傷口被拉扯大,血珠像斷了線的鍊子般往外冒,看起來就像被那劍抹去了脖子。
情急之餘,應南楓首先想到:幸虧死的時候隻是一丈白绫給自己吊死的!要是再補一劍,加上這一劍,他怕是直接可以進地域報道了。
“……師兄。”他很快地适應了自己的身份,膝彎在地上轉了一圈,撐着起身,和那名弟子直視,“你找錯人了吧。”
那名弟子握劍的手一緊,神情變幻莫測。時間仿佛靜止了般,良久,弟子陰狠地盯着他:“死到臨頭還惺惺作态,我就該第一劍就把你徹底殺了。”
天在瞬息之間暗下了好幾個度,四周異風而起,吹過兩人的發梢,連着帶來了腥甜的血氣。
離那弟子不過十步距離,應南楓卻沒有慌張。他撕開袖子上的布料,簡單給自己的脖子包紮了下。嘴唇發白,可眼神犀利。
“你自己的鍋,讓我背?”
給别人背鍋是件令人厭惡的事,應南楓心下歎氣。看來自己很有背鍋潛質,死前給人背鍋,來了界域還給人背鍋。
他覺得可以給自己取個獨出心裁的别名:背鍋俠。
空氣中無形的壓抑氛圍在應南楓說出這句話之後突然降下一半。弟子突然把手上的劍一扔,抱起胸打量着他:“你沒有證據。”
“殺人手法。”應南楓嘴角微微一勾,“還需要我描述地更具體些麼?你扔掉的這把劍,是我的。”
【恭喜玩家完成隐藏任務:拒絕玩家相互背鍋行為】
冷不丁地,系統的聲音在應南楓腦中響起。
他聽完,心下一驚。擡首看向那名弟子。
啊,敢情這人也是個玩家?!
啪啪啪——
燈否弦散漫地鼓了鼓掌,幾步将二人距離拉近。方才臉上的憤怒和仇恨全然消失,随即而來是打探同類的好奇。
“新人?反應真快。介意我問問更具體的殺人手法嗎?”
黑雲依舊壓在天空,四周還是濃重的味道,經風一吹,彌漫山南海北。應南楓指腹抹掉嘴角的血痕,說道:“那些弟子死法一樣,而你殺我的時候也是先抹脖子;腰間佩玉和劍柄劍穗是一套的,不難想象是你想嫁禍于我。”
先殺同門子弟再畏罪自殺,活下來的人有無限造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