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遭了緻命一劍，不擔心我再補上一刀？”燈否弦挑眉笑道。

“你任務失敗了吧。”應南楓反問。當然，這個問題不需要回答，或者說，它就是答案。

他的隐藏任務是“拒絕玩家互相背鍋行為”，重點在“互相”，這就說明他成功了，另一方就失敗了。

成功有獎勵，失敗就會有懲罰。再而言，燈否弦在他完成任務的時候就扔了劍。

燈否弦已經無法殺他了。

燈否弦一愣，狐疑地問他：“你真的是新玩家嗎？”

應南楓冷靜回道：“不是。”

他說得笃定，就像這是件顯而易見的事情。

然而話剛出口，燈否弦就搖頭：“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應南楓活動手腕，側眸掃去，“我從來就沒承認過我是新玩家。”

“那當然是因為——”燈否弦蓦地一愣，旋即失笑，“你想套我的話？”

應南楓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一個舞台不需要兩個小醜。

“你和我聯手，我告訴你。”燈否弦伸出一隻手，邀請道，“信息共享怎麼樣，我很看中你的潛能。”

應南楓沒搭理他，給了他一個後腦勺讓他自行體會。自己則撿起了劍，入鞘。

脖子還痛着呢……

“這是我過的第二個界域。”燈否弦道。黑色的背影，他那染了色的白袍也不那麼亮眼。燈否弦跟上應南楓的步伐，“我知道的肯定比你多，你當真一點都不好奇？”

在完成任務前，系統根本不會給出提示。為什麼他會知道自己是玩家？

為什麼他還笃定自己會是新人？明明自己自始至終就隻是完成了一個隐藏任務而已，這是所有玩家都要完成的東西，不管新人或舊人。

應南楓怎麼會不好奇呢？他對這個界域一無所知，接下來要幹什麼都不知道。

但他知道天上總不會有掉餡餅的好事，燈否弦上一刻還給他脖子上割了一刀，下一刻要他冰釋前嫌成為盟友，說沒貓膩是沒可能的。

他走到那塊陣法，蹲下身仔細查看。還得分出一縷心神盯梢着身後之人。

陣法在被破壞前就已經被啟用，顯然這些弟子那時候還沒死。他必然不是殺害全山門的罪魁禍首。燈否弦自己把這群弟子殺了還破壞陣法想嫁禍于他，這就說明

——在他來到這個界域之前，燈否弦才是殺害全山門的可疑人！

【恭喜玩家解鎖主線任務：找出殺害山門的真兇。】系統的聲音又在腦中響起。

果然。應南楓心道。

“我不是真兇。”燈否弦忽然說道，他對應南楓說，“這是我為了表達誠意，貢獻出的第一條有效消息。”

應南楓應聲回眸。

燈否弦笑了下，繼續說道：“在界域中，你無法立即斟辨自己身份是好是壞，這需要多處線索進行判别。據我所得的線索，我能夠排除我的嫌疑。”

“第二。”不消應南楓回應，他又說道，“我猜你會問我為什麼能夠判斷。這個我就不能告訴你了，不過可以給你一個提示。”燈否弦的手指依舊停留在“二”上，他道，“完成任務，界域将會永久關閉。它現在還沒關呢，就說明真兇還沒被抓住。”

應南楓聽懂了燈否弦的話外之音。

他是被新投放到這個界域的，然而這個界域的創始時間卻無法估定。所以肯定有玩家是比他早進來的，就比方說燈否弦。

早進來的人掌握的線索更多，也就能更早完成任務，這是新進來的玩家所無法超越的。

不過這個界域能夠一直穩定下去，必然是系統作出了調整。是針對玩家的。

應南楓眼睛眯了下，他從燈否弦的話中尋找細枝末節，然後心思一頓。

——排除自己的嫌疑。

玩家在界域裡是有身份的，他們在這裡待的久，作出不同的動作，就會影響事情的走向。

也許一個玩家在完成任務的時候偷了一件物品，就會緻使真兇的身份發生轉變。

“第三。”燈否弦的聲線突然冷下來，語調中帶着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緊張。正在此時，山頂忽然發出一聲巨響，一朵巨大的火花迸濺——又是一場大火。

火光把整片天空調暗，燈否弦聽到了，卻不以為意。他的背對着爆炸的山頭，臉藏在陰影中，緩緩說出自己從上個界域得到的線索。

“界域不是隻有神者在管理的。”

應南楓聞言，視線凝住，怔怔地遙望爆發的山體。

他聽見燈否弦說。

“完成任務的玩家離開界域獲得神力，這是系統說的，但它沒說全，剩下的半句是。界域關閉的瞬間，剩下的玩家将會永遠留在這個世界，喪失神志，抽去靈魂，然後，”

“——淪為地域的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