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溪見林木悠閑打遊戲的模樣,眼神意味不明:“你不用劃重點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學神,在木頭的試卷上永遠沒有重點。”祁遠終于找到機會從知識的海洋爬上岸,他真的快要溺水了。
“沒有重點?”江溪挑眉。
“對呀,你别看木頭整天這樣......他及格、還是、不用、擔心的......主要是救我于水火之中!”祁遠吃痛,強作鎮定的拐了個彎。
周辰和宋白在桌子下面猛踩祁遠。
祁遠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藏在背後的手哆嗦個不停。
“......是麼?”江溪語氣平淡,眼前飛快劃過摸底考試時林木每門都在平均分上徘徊的成績,和祁遠每門都剛及格的成績,然後落在一張擠滿小鬼頭的照片上。
“放心,最近看了不少書。”林木突然插話。
林木哥哥為了不帶壞小朋友,在家看護時基本不碰手機。
雖然看的書不是課本,但是江學神可不知道。
“哦。”江溪幹脆地點點頭,也不知道信沒信,語氣倒是一派的冷淡。
見江溪重新低下頭看書,祁遠松了口氣。
一旁,林木沉默不語的看向江溪,眼神帶着探究。
美美吃完皮帶炒肉,祁遠蔫巴了好幾天,連吃飯都沒有平時的精氣神。
“你不應該早就習慣了?”宋白靈魂發問。
祁遠哼哼唧唧撒嬌:“人家就是沒勁啦。”
哐當——
江溪同學的杯蓋掉地上了。
等祁遠幽怨的小眼神聞聲追随過去後,江溪臉上的肌肉很明顯顫了幾下。
“學神您有何高見?”祁遠掐着嗓子。
“......沒。”這一個字在江溪嘴裡嚼半天,哆哆嗦嗦的擠了出來。
林木佯裝自然的伸手撐起腦袋,擋住下半張臉,那一瞬間,上下兩片嘴唇死死糾纏在一起,不能分開半點。
還好。
江學神高冷寡言的人設堪堪維持了下來,沒有崩成東非大裂谷。
“唉,爾等凡人實在是無法理解神仙的孤寒人生。”祁遠表情悲憫的把頭仰到45度,背挺得筆直。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老許突然一個探頭伸到祁遠面前,挂起他标準的彌勒佛笑臉說道:“小神仙,咱們談談呗。”
祁遠驚恐臉:“......”
可能靜音走路是每位老師的必備技能,這一個大動作幾人屬實是一點沒察覺。
老許接着慢條斯理道:“小神仙别害怕,我隻是想借着月考這一良機和大家聊一聊,畢竟剛帶你們,也想促進一下友誼。之所以第一個選你,不過是剛才在尋覓人選時,你坐的最為端正罷了。”
祁遠眼睛一閉,捂住脖子做痛苦狀:“老師,我突發惡疾,咱稍後再聊吧。”
“诶呀,剛巧我對推拿頗有建樹,讓我們去辦公室好好為你理療一番。”老許一個大驚,溫柔卻強硬的攙起祁遠徑直往辦公室的方向走。
靠!兄弟救我!
祁遠手藏在背後拼命打求救手勢。
“......”
周辰清清嗓子,誠懇道:“老許真是個好人啊。”
宋白感慨:“是啊,還多才多藝。”
林木聞言認可的點點頭:“好人!”
三人說完,瞪着期待的大眼睛齊齊看向江溪。
江溪嘴角一抽:“......好人。”
祁遠同學内牛滿面:......再見了兄弟,今晚我就要遠航。
墨色的泥沼不斷翻滾,漸漸形成巨大的漩渦,将四周的光與色全部吞噬,厚重的水将人層層包裹,直至密不透風......
咔哒——
暗不見光的房間裡,林木失神的蜷縮在牆角,嘴裡叼的煙默默燃燒着,卻不見吐息。
林溪發燒了,這是這個月的第三回。
他一心在房間裡翻譯文獻,等出來喝水時才發現林溪裹着小被子蜷縮在沙發上睡覺,小臉燒的通紅。
茶幾上放着體溫計和喝完的退燒藥。
這一次,他明明在家,可林溪依舊是獨自面對生病,就因為他的一句有事要忙。
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這幾年林家用盡所有能搭的上的門路,找遍所有能接觸到的醫生,可無論怎麼檢查怎麼治療,最終等到的也不過是一句原因不明。
林爸林媽每天忙的腳不沾地,可無論再賺多少錢,都換不來治療的法子。
再怎麼努力,也隻有每個月的生活費越來越多。
既然救不了妹妹,他這些年來那些可笑的堅持,又有什麼用。
等到第二支煙自由燃燒完,林木趴在地上,從床底拖出一個塑料箱子。
箱子蓋是透明的,不用打開,映着不知何時亮起的月色,最上面的那抹紅仿佛在燃燒一般,滾燙的刺眼。
心底莫名泛起一絲燥意,林木有些粗魯的扯扯領子,支起身,踉跄兩步,走向林溪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