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女士吸吸鼻子,站起來整理下衣服,朝幾人招呼道:“快坐吧,這有椅子。辛苦你們來了。”
林女士勉強勾出個笑容,給幾人一人遞了一個洗好的蘋果。
“沒事兒,林姨。”祁遠低聲安慰:“我們也是小溪的哥哥,她生病了怎麼能不來。”
“是啊。”宋白抽出張紙巾遞給林女士。
見林爸爸和醫生說完話坐過來,宋白拉着江溪向兩人介紹:“這是江溪,之前和您聊過的,學習特厲害的那位。”
江溪舔舔嘴唇,朝兩人笑笑:“叔叔阿姨好,我是江溪。”
林女士朝他點點頭,說:“我知道,就是救了小溪的大哥哥吧。小溪總是提起你,說你請她吃好吃的。”
林爸爸拍拍江溪,溫和的笑笑:“謝謝你成為他們的朋友。”
幾人小聲說着話。
周辰悄悄走到小沙發坐下,背靠在一直低頭不語的林木身上,陪着他沉默。
“她前天晚上在家暈倒了。”林木沒擡頭,聲音沙啞。
明明清楚林溪離不開人,明明他能做到的就隻有守着林溪,可他卻仗着這幾年沒複發,玩忽職守,以為又是簡單的發燒,于是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醫生說來的越晚,林溪的體溫就越難控制,就算是現在,也不過是從高燒轉成低燒,一直昏昏沉沉,沒有徹底清醒。
周辰扭過身,緊緊抱住林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種時候該做什麼,周辰迷茫。
哪怕平日裡裝的再怎麼像,他的心也永遠是一灘死水,看了那麼多書,也沒學會像個人。
現在他唯一能想到的,不過是抱住林木。
宋白眼神晦暗不明地坐在一旁沉默,看着努力逗笑林爸林媽的祁遠、看着努力說話的江溪、看着強打精神的林爸林媽、看着靠在一起沉默的周辰和林木、看着昏睡的林溪。
明明他也呆在這小小的病房裡,卻像是個局外人。
原來生病的時候有這麼多的人在擔心,宋白有些自嘲地想。
他靜靜起身走到病房外,靠在牆角,掏出一大把薄荷糖扔進嘴裡咬碎,混着涼水吞下去。
“不是說不要混涼水喝嗎?”周辰走出來搶走礦泉水瓶。
“林木呢?”宋白淡淡開口。
“睡了。”周辰打開蓋子喝了口水,說:“他這兩天肯定沒休息,我幹脆給摁睡了。”
這是周辰多年來練就的獨門絕技,無論何時何地都能讓你安睡!
對熱衷于逃避的他來說真是一門頂好的特技。
“來嗎?”宋白面無表情地遞糖。
周辰歎一口氣,說:“來吧。”
兩人就這麼肩并肩,靠在角落面無表情的嚼糖。
江溪一出門就看到這副詭異的光景:“......”
這樣很吓人的好麼,特别還是在醫院裡,沒看見路過的人都貼着牆走嗎?都是被你們吓得。
江溪忍不住上前打斷他們,指了指走廊上的長椅,誠懇建議:“你倆要不要換個地方?或者換個姿勢?”
周辰和宋白看看江溪又看看彼此,沉默半晌,挪到了長椅上。
出于禮貌,周辰晃晃薄荷糖,問:“你也來嗎?”
“......”江溪不是很想要,但此刻心裡堵得厲害,不知道怎麼化解。
于是三人排排坐在一起嚼薄荷糖。
前來查房的護士姐姐都要哭了。
江溪也是逃出來的,呆在裡面,林爸林媽還要費心招呼他,到底是祁遠和他們更熟一點、也更随意一些。
“他......你們、林木......”剛剛說了太多話,現在江溪的腦子像是停擺了,嘴巴不受控制,詞不成句:“你們、怎麼出來了?”
“因為不知道該幹啥呀!就不礙事了。”宋白伸了個懶腰,靠在椅背上,擡手遮住眼睛。
周辰輕笑一聲,語氣莫名:“我倆對人際交往方面比較白癡,而且現在也沒什麼可幫忙的地方。”話這麼說,可他眼裡卻沒有一絲笑意。
“......”他也是。
病房裡,趁祁遠去廁所,林爸走到沙發邊,輕輕為睡着的林木蓋上毯子,他摸摸林木的頭,附身靠近林木耳邊,低聲說:“對不起啊。”又一次讓你面臨這種事。
林女士看着疲憊的父子倆,眼睛又開始泛酸。
為什麼她的孩子們要經曆這樣的事情啊,她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周大仙催眠功力絲毫不減,直到半夜,林木才扶着腦袋,晃晃悠悠的從沙發上爬起來。
“醒了?”剛坐起來,林爸爸就端過桌上晾的溫水遞給林木,悄聲道。
林木接過水猛喝幾大口,這才徹底清醒過來。
林溪住的高級病房,裡外有隔斷,地方寬裕,晚上也允許多留幾個人。
“媽媽剛睡下沒多久,動作輕點。”林爸爸叮囑。
林木點點頭,起身走到病床前,摸摸林溪額頭。
“沒徹底退燒,但溫度确實是在往下降。”林爸爸從櫃子裡掏出一個保溫壺,擰開,和筷子一起放在外間的小桌上,招呼林木:“給你留的飯,快吃吧。”
剛吃一口鹵肉飯,林木就敏銳的察覺到不同,這飯明顯是秦遙做的。
打開手機信息,果不其然,秦老闆給他留了話。
“之前說的醫生最近在國内,我先拿小溪的病例去問問。”
“來的時候阿辰他們還在,就沒叫醒你。”
“走的急,明天記得去家裡和店裡轉一圈。”
“開發了新菜,回來做給你吃。”
“謝謝。”
“親~”秦遙這個點應該剛到酒店,消息回的很快。
“趕快休息。”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