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洺是被鳥鳴聲喚醒的,不滿被打擾睡眠哼唧兩聲,扯着被子蓋過頭頂,轉個身接着睡。
窗戶被什麼東西敲擊,發出沉悶的“砰砰”兩聲。
他不耐煩捂住耳朵,含糊不清嘟囔:“請假,不去了,就說我病了……”
突然反應過來,他不是高中生了。
他家住26層,哪來的鳥鳴?
慢慢睜開眼,是個陌生環境,普通的白牆和白瓷磚,看着上了年歲,卧室面積很小,隻有一張床和一扇雙門木櫃。
窗外是一顆枯樹,兩隻呆頭呆腦的麻雀相互依偎,和他大眼瞪小眼。
“砰砰。”麻雀用尖嘴敲敲窗戶,和他打招呼。
他知道在哪了。
因為他睡在地上。
他裹着被子坐起身,高聲呼喚:“宋野!”
冷硬的地上打一晚上地鋪,那家夥竟然隻給他鋪層薄毯子,這會兒腰酸背痛,脖子一轉“咔嚓咔嚓”。
無人應答。
“……”
白日裡老樓的暖氣供應不足,手剛從被子裡抽出來凍得一哆嗦,趕忙重新縮成個粽子。
可惡,竟然抛下他!
腳一蹬跳上床,一米八六的人裹着厚重的被子,在一米五的小床上滾來滾去,把床單弄得皺巴巴,木闆吱呀吱呀作響。
感覺下一秒就要塌了。
鬧騰得沒力氣,他才心滿意足地坐起來,在床頭發現一張小貓便簽。
【洗漱用品我放在浴室了,收拾好趕快離開我家,如有任何物品損壞,陸總需十倍賠償。
沒得商量!!!
房東留】
“見錢眼開的小人。”
昨天剛坑了他2880呢。
一掃視簡陋的環境和漏風的窗子,“啧”一聲:“缺錢的可憐孩子,幫你一下吧。”
随意從被子裡抽出手,狀似無意地在窗台遊走,一扒拉,一盆小多肉碎了。
清脆的聲響極大取悅他,一想到宋野回來看到一片狼藉時氣得五官亂皺,滿世界找他,就高興。
他甩甩沾上晨露的手,無辜眨下眼睛:“诶呀,真是不好意思呢。”
轉頭和兩隻麻雀對視,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尴尬,食指放在嘴唇,抛去個wink:“噓。”
“啊~”兩隻麻雀先後歪頭掉下去。
被帥暈啦。
陸洺輕笑,和房東一樣可愛呢。
慢悠悠踱步參觀,一眼可以将狹小的房子看完,雖然面積不大,但是主人收拾得很是妥當,加上東西不多,井然有序。
看着很是舒心。
來到廚房,爪子癢,裝作不經意地撥拉,所過之處瓷盤碎裂——隻剩下唯一的一個。
白色瓷盤裡放着牛角包,旁邊一盒純牛奶。邊上貼着張亮黃色便簽,本就顯眼,留下的人還可以把字體放得很大。
生怕人看不見似的。
【隻有貓才會偷吃,這是我的!!!】
陸洺一挑眉,倒扣下便簽,沒看見。
最後他離開時,在門口滿意看着沒有一塊好地的房間,滿意笑了。
*
不多時,宋野晨跑回來,開門刹那愣在原地,好幾秒才爆發一聲怒吼:“陸洺!”
拳頭捏緊,視線每過一處,恨就增加一分。
能摔的都摔了個幹淨,能砸的都砸爛了,床單都被撕成一條一條的“海帶”,在風中淩亂,床從中間裂開。
抄家啊是!
窗子大開,冷風呼呼往裡灌,屋裡和外面一個溫度。
引狼入室……
宋野氣得發抖,瞥見貼在廚房玻璃門上的黃色便簽,大跨步走去,一把揪下。
【抱歉,我隻聽我老婆話】
“……”一把揉皺,快要捏進掌心。
餘光瞥見桌上的牛角包和牛奶還原封不動,和周圍的淩亂不是一個圖層。
他心裡一咯噔——不會下毒了吧?
捏起牛角包,看着沒什麼問題,放在鼻下嗅嗅,黃油的甜香,應該……沒問題吧。
一口咬下一半,口感不太對,他定睛一看,頓時火冒三丈:“陸洺!”
那家夥把底掏空,偷吃掉裡面的夾心,隻剩個空殼子!
他抓起牛奶,是空的!
上面的插口膜和吸管完好無損,但是紙盒下方撕開個很小的口子,還留着一小片口水印。
“……”宋野一把捏扁紙盒,恨不得現場暴揍罪魁禍首。
捏起手機,一個電話打過去,對方秒挂。
挑釁?
宋野氣笑了,開始電話轟炸,他打一個,陸洺挂一個。
他連續發送轟炸短信,手指重戳得屏幕“砰砰砰”得響。
【知道害怕了?早幹嘛去了!】
【你多大了還幹這麼幼稚的事!】
【你這種行為算侵害他人私有财産,我可以告你的!】
【你在哪?限你一小時之内來親自給我道歉!】
【不然我就把你的女裝照片貼得滿大街都是!】
宋野坐在塌陷的床邊深呼吸,看到陸洺一條條的回複眼前一黑又一黑。
【随你】
【我可以走法律程序,告你侵害我的名譽權和肖像權,賠得可不是一點,想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