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看到我的手稿,就能滿足天堂之門的發動條件。這樣一來……”
岸邊露伴看向意識不清的白石彌希,不自覺地露出笑容。
暈倒時岸邊露伴隻是匆匆地扶了一把,不至于讓她砸出腦震蕩,沒顧得上衣服,外套掉了一半,露出圓潤的肩頭和鎖骨,隻剩吊帶裙毫無遮掩地描繪出身體的曲線,在呼吸時微微起伏着。帽子也在不經意間碰掉了,棕發略顯淩亂地拂在臉上,看不清面容。
他簡直遏制不住心底的興奮,躍躍欲試地伸出手,撫向她的側臉——
翻開了她的臉!
所謂每個人都是一本書,的确如此。
在天堂之門的作用下,白石彌希的臉變成了一本厚厚的書,上面密密麻麻地寫着自出生以來所有的生平。
“混血,父親在六七歲的時候就不知所蹤,從此和母親相依為命地長大,相當老套的勵志劇情啊。平淡無聊的生活日常暫且略過,然後是高中……”
岸邊露伴向後翻了幾頁。
“……嗯?”
不知從哪個時期起,書頁上時不時會出現“岸邊露伴”的名字,粗略掃一眼,一張書頁上竟然有十幾處提到他。這樣誇張的頻率比,簡直可以說她高中生活中充斥着“岸邊露伴”的痕迹,岸邊露伴本人卻對此毫無印象。
這種不自覺中被注視的感覺,有點毛骨悚然,又稍微有點興奮呢。
被吊起胃口,岸邊露伴聚精會神地翻閱起來。
讓他看看,第一次被提到的時候是——
1994年4月14日,周四。
午休時間。
“岸邊露伴,聽說過嗎?”
辻彩用叉子戳了戳便當盒裡的蔬菜沙拉,興緻勃勃地問道。
白石彌希的便當盒裡裝的則是捏好的梅子飯團,配昨晚的半價便當剩下的幾塊炸天婦羅。
完全沒有胃口啊。
白石彌希歎了口氣:“沒有,怎麼了嗎?”
“是學校裡有名的怪人啊!你居然從來沒有聽說過?”
“畢竟也隻有你會跟我說這些八卦……”
白石彌希無奈地笑笑:“而且,說是怪人,你我不也一樣嗎?”
“因為你放學後總是‘咻’的一下就消失了,平常課間休息也總是一個人,從來不說話。我也隻是有自己想做的事……我們充其量隻是無法融入集體,所以抱團取暖,完全比不上那位。聽說是個眼裡隻有畫畫的人,為了畫畫,一年級的時候就敢頂撞高年級學長,因為太硬氣,被學長找校外的不良打了一頓,直接住院了。這事鬧得很大,是最近話題的中心呢。”
“住院!”白石彌希有些吃驚:“不良?你是說那些在學校周邊遊蕩的學生嗎?學校不管的嗎?”
辻彩撇了撇嘴:“想什麼呢,學校根本懶得管,就連岸邊學長被打的事情也被壓下去了。因為校方沒有反應,那些不良好像更猖狂了。昨天我還聽說有人被搶錢……說起來,你好像總是一個人回家,真的沒關系嗎?”
白石彌希微微皺起眉頭。
她放學後還有打工,時間很趕,她為了省時間常常會抄近路,近幾天也的确看到不少不良……但她如果不抄近道,特意繞遠路後一定趕不上一小時一班的巴士,打工必定會遲到。工資本來就不多,再扣去遲到的罰金,她還不如不幹了。
如果實在不行,就換一個兼職,但得提前跟那邊講一聲……
真希望這幾天内不要發生什麼意外啊。
“謝謝你的擔心。”白石彌希說:“我會注意的。”
“好啦,不要那麼嚴肅。總是皺眉的話,會長皺紋的噢?”辻彩看了一眼她,吐槽道:“黑眼圈這麼重,又熬夜了吧?今天的便當還是油炸食品和碳水!明明底子那麼好,總是這麼糟蹋自己的臉,真是看不下去。”
“所以!”辻彩一邊說,一邊将叉子伸向白石彌希的天婦羅:“為了你的健康着想,我們來交換便當吧!”
“你隻是不想吃蔬菜,又嘴饞想吃油炸食品了而已吧?”
辻彩閉着眼睛咀嚼着天婦羅,臉上露出如夢似幻的表情。
“因為控制飲食實在太痛苦了。神啊,原諒我吧……”
天婦羅本身就快過期了,過夜後的面衣受潮變軟,口感又打了折扣。如果不是為了省錢,白石彌希自己都不想吃。辻彩能感動成這樣,這是吃超市的折價便吃到吐的白石彌希無法理解的事。
她搖搖頭,嘗了一口辻彩的沙拉——
“嗚哇!好酸!”
“一般的沙拉醬熱量太高了,用意大利黑醋替代的話,酸味總比沒有調味來得好。”
如果辻彩每天都隻吃這種東西的話,白石彌希稍微有些理解她對天婦羅的感動了。
“為了美,你真的付出了很多啊……”
女子高中生的午餐閑聊沒有太多營養,岸邊露伴翻過幾頁,思索着他們的對話。
無法融入集體的怪人。
白石在高中的時候是這種人嗎?完全沒有印象了。但她總不至于為了“怪人”才關注他吧?在聊天的時候她似乎也并不感興趣,怎麼想都相當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