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說了别到我這哭,到頭來果然還是這樣……好了,别哭了!停一停!我的手帕已經沒法用了!”
“對、對不起……嗚……”
“算了。”辻彩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住脾氣:“所以你哭得這麼慘,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記得昨天是社團活動日來着。該不會是岸邊露伴吧?”
白石彌希哭得不能自已,但還是抽空點了點頭。
“啊,我就知道。真是一點都不意外呢。”
辻彩有點嫌棄地将手帕翻出勉強能用的一角,為彌希擦拭眼淚:“好了,我知道了,先緩緩吧。明天還要上學,你這眼睛已經腫得沒法看了……行了!明天也是社團活動日!你難道要頂着核桃眼再去見他嗎!”
千言萬語不如這一句,白石彌希當即捂着嘴巴把眼淚憋住。但沉默了一陣後,還是沒喘過氣,又小聲抽泣了一下。
“真是服了你了。”又好氣,又好笑,辻彩忍不住彈了一下彌希的額頭,歎着氣問:“好了,現在能說了吧?岸邊到底對你做了什麼事?”
“其實……”
白石彌希黯然地垂着頭:“其實也沒什麼……”
事情要從參加美術社開始講起。
盡管白石彌希沒有任何繪畫經驗,但在投遞了報名表後,社長特地來她的班級找她談話,并含淚表示這年頭竟然還有新人願意參加美術社,無論有沒有基礎都非常歡迎。甚至跟她反複确認了好幾次——
“在你加入之前,我想确認一件事。”社長說:“那個,岸邊露伴這個名字……聽說過嗎?他是我們社的。”
其實就是為了他而加入的白石彌希有點心虛:“知道是知道……怎麼了嗎?”
“要是你因為這件事,入社第二天就打算退社的話,我們這邊也很困擾……啊,請不要誤會,他也不是很難相處……”
社長的視線稍微遊移了一下。
“呃,關于這一點,每個人有不同的看法。總而言之,隻要小心點不招惹他,應該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大概。”
社長看上去相當心虛啊。
而且僅憑名字就能吓退無數想要參加美術社的人……岸邊學長到底做了什麼?
心懷忐忑的白石彌希按照社長的指示,在第二天放學後來到了美術社的活動教室。
她來得很早,教室内還沒有人。課桌都搬走了,放着畫架和石膏之類的參照物,都擺得很開,但隻有寥寥幾個位子,教室顯得空蕩蕩的。
有趣的是,就算美術社的人數非常少,也能明顯看出來有一個座位相當獨樹一幟,像是被小團體排擠了似的,孤零零地擺在了最外側。
“哇!你來得比我還早!”
社長頭一次見到這麼積極的社員,大為感動道:“這份對美術的熱愛……!我完全感受到了!你先進來吧。”
他把教室門打開,一回頭,發現白石彌希視線的落點,恍然道:“那就是岸邊的位置。我說過吧?其實他還是很好相處的……隻要不問他一些刁鑽的問題……說到底,還是不要跟他說話比較好。”
社長清清嗓子:“咳咳,不管怎麼說,真的沒有什麼可怕的!請務必留下來!有什麼事都來找我吧,我絕對都能解決!”
“哈,語氣可真大。”
白石彌希一個激靈。
絕對錯不了,這個聲音是——
“順便,讓一讓。你擋到路了。”
是岸邊露伴!
方才還在激昂陳詞的社長誠惶誠恐地讓開:“啊?噢……好的!您請!”
面容俊秀的綠發少年一手夾着畫闆,一手拎着書包,緩步走進教室。
白石彌希屏住呼吸,準備在他經過自己的時候打一聲招呼。這是她在心底預演過無數遍的場景:她要解開第一次見面的誤會,告訴他自己的感激之情,并說出自己的名字!
按辻彩的說法,最好的情況是,她能順便要到岸邊學長的聯系方式……雖然她覺得大概率會失敗。但自我介紹的部分,她絕對要成功!
白石彌希鼓起勇氣:“我……”
然後,正如初見時那樣——
岸邊露伴目不斜視,連個眼神都沒分出來,徑直越過了她!
微弱的聲音卡在喉嚨裡,白石彌希望着他潇灑的背影,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又一次,她還是沒能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但錯過了時機後,她已經沒有勇氣再走上前,主動搭話了。
社長拍拍她的肩膀,小聲說:“他就是那樣的性格,沒被吓到吧?好啦,别站着,快選個位置坐吧。你沒有基礎,今天可以先練習素描的基本功……”
白石彌希沉默片刻,還是在私心下選了最靠近岸邊露伴的位置。
岸邊露伴一如既往的,完全沒有注意到閑雜人等的動作。
倒是社長面露遲疑,小聲問:“呃……你确定嗎?其實空餘的位置還有很多噢?诶?你就是想坐這裡?那也不是不行……但如果你想換位置,隻要跟我說一聲就好!随時都能換,絕對沒有問題的!”
白石彌希在社長擔憂的目光下落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