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石彌希的事。”
空條承太郎沉聲說。
“她和她媽媽都失蹤了。”
“……”
音石明又不說話了。
他蜷縮在椅子裡,雙手緊緊地摳着椅子的邊緣。雖然方才還在心底喊她婊 | 子,但不可否認,從空條承太郎嘴裡聽到這個名字,還是讓他有點……
有點什麼?
音石明搞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白石彌希最後的神情依舊停留在他的腦海裡。
原來在極端失望的時候,那雙灰藍色的眼睛會像冬日的湖水,變成凍結的堅冰。光是看一眼都會凍傷。
這就是被當成垃圾唾棄的感覺。
他總是反複夢見這一段。夢醒的時候,他總會痛罵一頓白石彌希。用最髒的髒話。一邊罵,一邊忍不住想起白石彌希還把他當朋友的那段時間。
她總是有很多事,到家很晚,這讓他一開始都以為隔壁這個人是不是什麼特殊職業……直到她瑟縮着敲響他的門,小聲問他有沒有蠟燭。
月光淡淡地落在她白淨的面龐上——她完全和他想象中濃妝豔抹的女人不一樣——她自下而上、似乎滿是依賴地望着他,灰藍色的眼睛像是春日裡溫柔朦胧的霧。
從來沒有人這麼看過他。
或者說,從來沒有人這麼溫柔地正視他。
從來沒有人把他當作一個可以依靠的對象,而不是随處可見的擺設,或者無人問津的垃圾,甚至要捂住口鼻躲避。
被霧包裹着,他像在做夢一樣,把家裡的蠟燭翻出來給她,又因為她沒有打火機,把自己抽煙最常用的打火機送給她。他甚至有一瞬間擔心她會不會質問自己年紀不夠就抽煙,但她一直到最後都沒問。
這讓音石明松了口氣,又莫名有點怅然。
“謝謝你。”
她隻小聲說了這句話,然後垂下眼睛,“啪”的一聲,點燃蠟燭。
燭光是暖紅色的,映在她的面頰上,那一點點绯紅,是他最常幻想的女性害羞時的樣子。
是的。她害羞了。一定是這樣。
音石明深深地望着她,腦海中劃過幾十首歌的靈感。全是情歌。
那是他得到辛紅辣椒的第一天。
也是得到白石彌希的第一天——他知道自己會得到她,早晚的事。
他覺得命運的眷顧終于落在他頭上了。
……直到命運又将一切從他身邊搶走。
記憶裡的火光将白石彌希冰冷的眼神點燃。這是幻覺,他知道。但音石明還是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監獄裡的生活大概多多少少對他有點影響……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嫉妒、喜悅,還是憤怒。他隻知道某種扭曲的火焰自心底燃起,他像是在被架在火上烤,全身上下都熱得爆炸。
“是……替身使者做的嗎?”
音石明很緩慢地問。
“我懷疑是虹村形兆。”
“……”
音石明整個身體都抽搐了一下。
他之前說到什麼了來着?
哦,情歌。
音石明為白石彌希寫了無數首情歌,因為無人欣賞,暴怒之下捋起袖子親自上陣和噴子對噴。
但在輿論最糟糕的時候,白石彌希也願意站在他身邊,聲音輕柔地告訴他,“我相信你”。
就在那個時候,音石明覺得白石彌希一定非他不可。
這是他的女人。
音石明浮想聯翩。
雖然她什麼都沒說過。但這隻是因為她太害羞了——從初見起她就這麼害羞。
所以——
音石明的腳尖踩着安傑羅的頭,又細細地左右碾了碾。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
他卻并不覺得有哪裡特别。
要怪就怪你伸出髒手碰了不該碰的人。
所有碰她的人,都該死。
安傑羅如此,東尼歐如此,東方仗助如此。
虹村形兆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