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溪語正經危坐在書房的杌子上,左右看看同樣磕到腦子的爹娘。
臉上還帶着不小的震撼。
半晌,她一臉懵逼地說:“所以說,爹爹娘親重生了?”
重生?長公主想了想,這詞确實挺符合他們如今的情形。
姜承月那厮平日裡沒少拉粟粟當他的觀衆,想是從那些折子戲裡聽來的。
二人一臉正色地點頭。
“所以,上一世的我成了世钰哥哥和凝霜阿姊感情的攔路石,最後死在了失火的閣樓裡?”鐘溪語語氣中帶着些許遲疑。
沒有人能泰然面對自己的死因,尤其這個死因還是如此可怖。
二人再次點頭。
鐘溪語咽了咽口水。
爹爹娘親斷不會拿此事開玩笑。
鐘溪語皺着眉用她尚且不太聰明的小腦瓜想了想,保證道:“我,我以後一定離世钰哥哥遠遠的。”
鐘溪語想得很簡單,三哥哥平日譜的折子戲中,那些阻礙他人感情的配角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說不定自己上一世就是因為成了阻礙才被“寫”成那個可怖的結局。
長公主娘親睨了自家小傻子一眼,霸氣外漏:“那豈不是便宜了他們?”
一個潦倒破敗的寒門學子,若不是這些年她和鐘遠丘在背後支持,何來今朝的士子典範。也怪他們當初看走了眼,本以為是給粟粟找一個靠山,沒想到引來了一頭白眼狼。
至于鐘家……
當初鐘遠丘顧念親情,分府未分家,沒想到鐘遠瑞教出這樣一個好女兒。
果然,有些人的日子就不能過太好,免得給他們心喂野了。
她帶着幾分遷怒瞪了眼鐘遠丘。
後者立馬識趣表态:“鐘府這些年開支太大了,我覺得有必要縮減一番。”
鐘溪語感概:“娘親,我們這樣好像三哥哥說的反派哦。”
長公主憐愛地摸了摸她的腦袋:“乖,以後少和姜承月一起玩。”
畢竟鐘溪語心智尚未完全恢複,長公主對她沒有太大的要求,告知她此事也不過是想她在面對二人時長一份心,何況無根無據,就讓她對鐘凝霜改觀也不現實,畢竟後者平日裡的表現實在太好,不說鐘溪語,便是她自己,上一世在她和沈翊情誼暴露之前也沒瞧出絲毫端倪。
恐怕這小傻子此刻還覺得是自己耽誤了兩人的感情呢。
最重要的,是先讓她認清二人的真面目,其他的不急一時。
眼見時候不早了,就讓在外頭候着的栖月領她去睡覺。
鐘溪語一走,長公主略顯疲憊地捏了捏眼窩。
鐘遠丘走到她身後,手指在她太陽穴上輕輕揉開按壓,手上的力道恰到好處。
長公主回過頭定定地看向他,一字一句道:“粟粟的死不是意外。”
“我知道。”鐘遠丘的聲音很輕,帶着些許安撫的味道。
長公主:“我死後,太醫是如何說的?”
鐘遠丘抿着唇,身上溢出些許戾氣,一字不差地将太醫當日的話複述出來:“無法承受喪女之痛,憂思成疾,以至……香消玉殒。”
長公主輕笑一聲,笑意卻不達眼底:“好一個憂思成疾。”
……
鐘溪語托腮趴在院内的石桌上,望着碧藍的天空長歎一口氣。
三哥哥又被皇舅舅禁足了,都沒人陪她玩了。
以前她都圍着世钰哥哥和凝霜阿姊打轉,如今打定主意遠離他們後才郁悶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其他玩伴。
鐘溪語皺着小臉再次歎氣。
背後有腳步聲傳來,鐘溪語一開始并沒在意,直到眼前一暗,一道極具辨識度聲音在耳畔響起:“猜猜我是誰?”
鐘溪語“唰”地一下站起身,還沒看見人就轉身朝對方撲去,像隻熱情的小狗:“二哥哥!哥哥哥哥哥哥,你回來啦!我好想你啊!”
然而腦袋率先被一隻手掌抵住,鐘溪語伸手撲棱了兩下,什麼都沒碰到,就在這時,一道讨人厭的聲音響起:“你二哥哥病剛好,可經不起你這牛勁。”
鐘溪語睜眼看去,果然是陸湛那個讨厭的家夥。
“跟屁蟲!”鐘溪語憤憤朝他做了個鬼臉。
陸湛冷笑一聲,毫不相讓:“小短手。”
鐘溪語:(▼ヘ▼#)
二皇子握住陸湛手腕示意他松手,沒好氣道:“你今年三歲嗎?”
陸湛輕“啧”一聲,無聲嘀咕了句。
鐘溪語揚揚腦袋,挑釁地看了眼陸湛後伸手去抱二皇子,不過動作卻沒了一開始的魯莽,眼中透着幾分擔憂:“二哥哥,你身體又不舒服了嗎?看過太醫了嗎?嚴不嚴重?”
陸湛新奇地看了她一眼:“小結巴今天怎麼不結巴了?”
“陸湛。”二皇子聲音略微加重。
陸湛臉色一垮,手動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不過是前些日子着了涼,已經好全了。”二皇子語調恢複溫和,撸貓似的摸了摸鐘溪語的腦袋,不甚在意地笑笑。随即像是想到什麼,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吊墜,親手給她帶上。
“回城途中經過祁安寺,求了個護身符,保佑我們粟粟今後平平安安。”
鐘溪語勾起吊墜新奇地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