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溪語被冷杉從馬背上提溜下來時還帶着幾分心有餘悸,相比之下,糯米就顯得格外淡定,輕輕一躍落在院牆上,從容不迫地梳洗起被風吹亂的毛發。
“段嘉容呢?”鐘溪語緩過神來立刻想起自己悲催的小夥伴。
旁邊的段嘉容抽着氣故作堅強:“我沒事。”
鐘溪語聽見聲音擡頭看去,就見他額頭腫了一塊,且隐隐發紫,顯然那一下撞得不輕。在他腳邊癱着一匹翻着白眼的小奶馬,不過看樣子還有一口氣在,追着段嘉容而來的幾名殷家軍此刻正圍在它身旁。
“不過小花眼下昏迷不醒,”段嘉容語氣有些沉重,“不能丢下它不管。”
是的,雖然嘴上嫌棄,但在牽過小母馬的時候,段嘉容就已經給它取好名了。
小奶馬身上帶着黑白的花斑,所以就叫小花,順便一提鐘溪語那匹馬在他這兒也得了名,叫小白。
一旁的殷家軍聞言猶豫着開口:“那個,世子,小花看起來像是驚吓過度,閉氣了。”
段嘉容頓時緊張起來:“救不了了嗎?”
楊大哥無奈開口:“我們帶來的人中并沒有獸醫。”
段嘉容帶着最後一絲希望看向站在鐘溪語身邊的冷杉,就見後者沒有絲毫遲疑地搖頭。
眼看段嘉容雙目含淚,一副要和小花生離死别的模樣,鐘溪語眼神澄澈地指向圍牆:“是要給小花找大夫嗎?那為什麼不去莊子裡問問?”
段嘉容氤氲的熱淚一滞:對哦!
興許是他們所處的位置比較偏,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都沒人出來查看情況,他們下意識以為裡面沒人。
鐘溪語讓段嘉容好好看着小花,自告奮勇提出幫他去找大夫,開口招呼了糯米一聲就準備朝莊園大門方向去,結果一擡頭不由傻眼,隻見圍牆上空空蕩蕩,哪兒還有糯米的影子。
我的貓!
莊園門口,一襲青衫的中年男子眺望了眼來時的道路,轉過身同旁邊負責登記的人說:“應該沒别的人要來了。趕緊将手上的詩篇都謄抄整理出來。”
說完就要往裡走。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似乎有什麼人正朝這邊跑來。
中年男子一回頭看見一道人影直沖沖就要往莊内闖,連忙呵斥旁邊的護院将其攔下。
今日有貴客在,他萬不敢疏忽,厲聲道:“何人擅闖此地!”
冷杉适時拉住鐘溪語的衣領,避開護院。
中年男子見為首的是兩個姑娘,語氣有所放緩:“我們山長說了,今日此地以詩會友,不拘出身,二位若也是來參加詩會的,大可憑自己的詩入園,萬沒有随意亂闖的道理。”
鐘溪語搖搖頭,一臉焦急:“我的貓跑裡邊去了,我是來找它的。”
話音剛落,旁邊的殷家軍小聲提醒:“郡主,還有小花。”
“對對。”鐘溪語繼續朝中年男子說,“我們還需要一個大夫。”
殷家軍在一旁糾正:“是獸醫。”
鐘溪語:“會給馬兒看病的就行。”
中年男子被她理所當然的語氣驚到了,眼見她就要往裡走,回過神來制止道:“不行,詩會還在進行,你們不能進去,等詩會結束我再讓人帶你們進去找吧。”
至于獸醫,園内倒是有一個專門伺弄馬匹的老人,說不定能幫上忙。
“伯伯,求求你了。”鐘溪語雙手合十,“我找到糯米就出來。”
中年男人一臉為難。
若放平日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但今日有貴人在,萬一小姑娘不長眼驚擾了貴人,那他罪過可就大了。
就在這時,伴随着毫不客氣的一腳,一道嚣張的聲線從他耳邊傳來。
“不長眼的玩意兒,你攔的這可是長樂郡主。”
中年男子被他踢得一個趔趄,整個人撲倒在地,腦海中回蕩着他那句的話,一時顧不上起身。
視線錯愕地落在鐘溪語身上
鐘溪語被來人直接動腳的行為驚到了,臉上直皺眉,不忍地上前想要攙扶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
冷杉看出她的想法,先一步将人從地上提起。
中年男子回過神來,顧不上拍打身上沾的灰塵,忙不疊朝鐘溪語行禮:“您是長樂郡主?小人方才多有怠慢,還請郡主恕罪!”
“啊……沒、沒關系。”鐘溪語擺擺手,不忘初衷,“那我可以進去找我的貓了吧?”
“自然!不知殿下的貓長什麼樣,小人這就讓人在園内尋找。至于獸醫,我這就喚他過來。”
眼見一切安排妥當,那道嚣張的聲音再次響起:“郡主不謝謝我嗎?”
“若不是我點名郡主身份,郡主此刻還被這不長眼的刁奴擋在門外呢。”
鐘溪語擡起頭,就見對方吊兒郎當地看過來,眼神放肆得令人不喜。
明眼人都聽得出,此人方才開口顯然也不是出于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