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溪語都顧不得沙塵進了眼,腦袋一片空白,呆呆對視幾秒,看見他們驚恐的眼神,突然靈機一動,學着冷杉平日面無表情的模樣,幽幽開口:“還我命來——”
“還我命來!”說着還猛地将頭往前一探。
對面的人齊齊往後一跳,如臨大敵,身體都快貼在背後的石壁上了。
鐘溪語見狀連忙将頭往下一縮,貓着腰往旁邊挪了幾步,見他們沒反應過來,直接撒開腳丫子就跑。
對面的人呼吸驟停,直到眼睜睜看着鐘溪語消失才後知後覺發出一陣抽氣聲,随即宣洩低吼:“靠!”
大晚上的,任誰冷不丁看到牆後面出現一個人頭不頭皮發麻。
關鍵是那人頭他大爺的還開口說了?!
說、話、了!
真他大爺的見鬼了不成?!
一時間雙方都顧不上打架了。
一人走上前摸了摸石壁,率先道出端倪:“牆壁是空的,裡邊也有通道。”
“而且方才那人……如果我沒認錯的話,應該是長樂郡主。”
既然是活人,就沒什麼好怕的了,衆人剛要松一口氣,就聽見旁邊的人開口:“不好,她沒準聽到我們方才說的話了!快追上去,不能讓她跑了!”
說話的人看向楊宿二人:“你們既然是威遠軍的人,那麼在保護大小姐這塊,我們想我們的**目的應該是一緻的,若是那位長樂郡主洩露刺殺一事是我們主導,大小姐就危險了。”
楊宿身旁站着的渾身上下都裹在黑袍中的青年冷冷看了他們一眼:“一群蠢貨,還輪不到你教我們做事。”
“你!”
眼見雙方又要陷入對峙,甯筠出聲:“先去找長樂郡主。”
見她開口,雙方終于取得一緻意見。
青年指尖微動,下一瞬,長鞭如閃電般掠過,發出一道破空聲,直接将兩邊的通道打通。
衆人來到另一條通道上,看着前後兩頭,一時分不清鐘溪語離開的方向。
“分頭追,我們前你們後。”一人開口。
楊宿沒糾結前後,而是竭力争取甯筠:“姑娘跟着我們。”
“不行!往回走風險太大,不能讓大小姐跟着你們。”
楊宿還要說什麼,就被甯筠一個眼神打斷:“我同他們一起。”
青年拉過楊宿率先轉身:“行,那就這樣。”
另一邊的人還不放心,叮囑道:“涉及大小姐安危,萬不可引來他人。”
青年:“再不追上去,引不引來旁人就不是我們說的算了。”
話說到這份上,兩方均沒再耽擱,各自朝相反的方向掠去。
甯筠如來時那般騎在一人背上,攥緊的手心不自覺滲出一層薄汗,心中暗暗祈禱。
鐘溪語跑出一段距離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救命!她跑錯方向了!!
方才若是原路返回,運氣好說不定還有機會召喚援兵,如今倒好……
按照那些人所說,這條通道出去就離開行宮了,也不知道出口在什麼地方,她一個人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萬一外頭還有接應的人……
鐘溪語甩了甩腦袋。
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再往回跑跟送上門有什麼區别!
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跑着,身體随時想要罷工,腦子卻活躍至極,不受控制地冒出亂七八糟各種想法。
一想到方才那些人一副見鬼的驚恐表情,她沒忍住笑出聲。
結果下一瞬就樂極生悲,被地面一塊凸起的石頭絆倒了。
鐘溪語:“……”
剛剛那一下,不會把她功德笑沒了吧?
掌心被地面粗粝的砂石磨得火辣辣得疼,膝蓋也疼得不像話。
一向養尊處優的小郡主哪兒吃過這種苦,頓時疼得眼淚都冒出來了,不過石道裡太黑,看不清傷勢,隻能感受到手心黏糊糊的。
鐘溪語抽着氣,還沒等她從地面爬起來,身後就隐隐有光亮透過來。
雖然那光芒微弱如螢火,但依舊昭示着一個事實:那群人追上來了!
那些都是習武之人,追她一個小姑娘自然輕輕松松,或者說,要不是擔心她洩露他們的消息,恐怕根本不會将她放在眼裡。
眼見雙方的距離愈發接近,鐘溪語心髒開始砰砰狂跳。
情急之下也顧不上身體的疼痛,咬着牙繼續往前跑。
——不能停下,出了通道才有機會避開他們!